這是她從小就明白的道理。
她賭對了,林溪幫她找到了姐姐——
雖然隻是骨灰而已。
杉島純枝摩挲著手中的新槍,而後慢慢握緊了它。
林溪看著她,突然開口:“你要是不爽的話,咱把這兒燒了吧?”
杉島純枝抬起頭。
在明白林溪話語的意思之後,她下意識轉頭看向四周——
清淨幽雅的禪院,往來香客紛紛。但越是這樣靜謐就越是讓她感到憤怒。
林溪伸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個黑色的金屬麵具罩到她臉上,然後拉著她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廟中。
前來參拜的香客和院裡的接待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們突然闖進來所為何意。
林溪拉著杉島純枝來到廟中,伸手向麵前的捐款箱內扔了一大把鈔票。
接待放鬆下來,轉而對著她們賠上笑臉。
林溪沒理那接待,轉過頭來對杉島純枝說:“行了,燒吧,我付過錢了。”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箱汽油,噸噸噸倒在地上,還遞給她了一個打火機。
她愣愣地看著林溪。
林溪說:“怕什麼?想乾就乾,我都說了,我買單。”
旁邊的接待已經嚇呆了。
他是個機靈的人,抄起一旁的捐款箱就向外跑去。
香客們也騷動起來,有些大叫,有些跟著接待一起向外跑去,有些則試圖製止她們,結果對上林溪的槍口,動彈不得。
杉島純枝望著麵前的佛像,咬了咬牙,將打火機按到底,卡住,然後狠狠扔向淋滿汽油的地麵。
火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她聽見旁邊的林溪笑了,又感到自己的腰被人帶著,輕盈地越過那些慌亂的香客們向外跑去。
她最後扭頭,看見金屬佛像在逐漸攀升的火舌中微笑,那神情無喜無悲,隻是垂目向下看去,注視著這世間的混亂。
104.
“杉島幸子在綠山町東郊墓園買了一塊墓地。”安室透說,“但她登記的名字是綠山希望……這應該是她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起的名字。”
“這是她生前的最後一筆開銷。”
按照“祈福儀式”,這個孩子必須流掉,不能生下來。
因此,杉島幸子在家鄉墓園給他——或者她,買了一塊小小的墓地,還定了一塊墓碑,上麵寫著她給他起的名字:
綠山希望。
綠山是她的故鄉,希望……是夭折的胎兒。
可惜她沒能撐到親手將他下葬的那一天。她死於引產時的失血過多。
她和她的胎兒一同被送到了火葬場火化,骨灰則裝在盒子裡供在禪院。
杉島純枝沉默地接過安室透遞過來的骨灰盒,轉身離開。
安室透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倒是諸伏景光轉向林溪,直接開口問道:“就讓她這樣一個人嗎?”
這段時間和潘趣相處,諸伏景光學到的最簡單且有用的溝通技巧就是在潘趣麵前有話直說。
“哦,沒關係,她有槍。”
安室透&諸伏景光:……
就是這一點才叫人擔心……
“離刺殺吉城龍二的任務的截止時間還有兩天,”林溪擺擺手,“你倆收集到那個破療愈所的犯罪證據了嗎?”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