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她死在他認為她最美的那個時刻。
於是他殺了她。
她當然沒有反抗。弱者是沒有能力反抗強者的,不是嗎?
隻是當他拿出繩索套在她脖子上,她發出了和從前他聽到過無數次的聲音一模一樣的哭泣聲。
這哭聲大概是一種弱小者唯一能宣泄情感的聲音——但那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將那情感流露的唯一出口永遠堵上了。然後將她的屍體交給了療愈所。
他們會負責處理掉。
如今已經過去六年,他以為他早就已經將過去掩埋,有關那個女孩的一切記憶都褪色、想不起來,記不清楚。
直到今天再度聽見她的哭聲。
怎麼會?
已經死去了很多年的人……
而且,就算是她還活著,肯定也早就長大了,怎麼會還是孩童的聲音?
“嗚嗚嗚……”
“嗚嗚……”
聲音此起彼伏,很快響起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被葉賀智彌殺害的女孩的聲音。
“為什麼要殺我?”
“嗚嗚,我想回家……”
“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喜歡這裡……”
“好可怕……”
“嗚嗚嗚,我不想死!”
“不想被關在這裡……”
葉賀智彌捂住耳朵,祈求於自己的手掌可以隔絕這些聲音。
但這些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刺入他的耳膜,直衝他的腦海,讓他有種錯覺,自身好像不是在某處屋中,而是沉入了聲音的海洋。
這些聲音將他的腦子攪得一團糟,讓他頭疼欲裂。
“住嘴!彆再哭了……”
“閉嘴啊……”
“求求你,放過我……啊,到底怎麼樣你們才肯放過我!”
最後一句話是他大喊出聲的。
隨著他喊出這句話,哭聲詭異地一停。
然後是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他在求我們嗎?”
“好像是耶。”
“嗯……那要放過他嗎?”
“可是我們求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放過我們!”
“就是!”
“就是就是!”
“那現在怎麼辦?要殺了他嗎?”
“書上不是說,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咦,我說的對嗎?”
“啊,你想說的是‘血債血還’吧!”
“對!”
“他怎麼對我們的,我們也要怎麼對他;他怎麼殺死我們的,我們也要怎麼殺死他!”
“嘻嘻,你看,他在發抖耶。”
葉賀智彌頭疼欲裂,很難思考她們在說什麼。
他隻從她們的話中提取到了一個信息——
她們要殺了他。
死亡的威脅終於以最直觀的方式擺在了他麵前。
一直以來的擔憂終於在此刻爆發了。
他不顧那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的鮮血,腳踩著滑膩的台階,發了瘋一般地衝上樓梯,好像這樣就可以甩掉那些惱人的、大聲密謀著想要了他命的聲音。
他終於摸到了自己臥室的門把,打開門衝入室內,轉身反鎖住。
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手槍、手槍……
葉賀智彌奔到床邊,打開他藏著手槍的床頭櫃。
手槍安靜地躺在抽屜中。
他一把抄起手槍,笨拙地上了膛——他從來沒收過此類訓練,□□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