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拳頭硬了。
她承認她那幾天有點失態,但絕對沒有“失魂落魄”那麼誇張!
其實那天她已經慢慢回過味來了。
一旦順著劇情發展,違和感就慢慢浮現出來。
不說彆的,就拿林溪自己來說,她真的會這麼乖乖的讓彆人把自己的記憶清空掉嗎?
感覺自己一定會寧願魚死網破,也不會讓自己的記憶就這麼被攪得一團糟的,林溪想。因為記憶對她來說,就好像茫茫深海中的燈塔,是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沒有它們,會麵臨迷失方向、找不到家的困境。
所以她一直都隱隱有個猜測,這個猜測如今因為琴酒的話變得更加確定起來——
那個讓她腦子糊裡糊塗、頭疼欲裂的人,就是她自己。
而且在殺死諸伏景光、腦子一片混亂的時候,是誰一直在提醒林溪、給她指示,讓她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是諾亞。
她猜測那些指令都是失憶之前的自己讓諾亞做的。
沒有什麼比一個人工智能更適合執行這種任務了。
人工智能不需要記憶,它們隻需要提前設定好程序,然後將過去的工作日誌刪掉就可以達到“失憶”的效果。
而之所以要讓自己、琴酒,甚至諾亞失去那一段時間的記憶……應該和之前的自己想出的救出諸伏景光的方法有關。
但現在還不是想起來的時候。
每當林溪控製不住回憶的時候,就會想起諾亞跟她說的話:
“‘在這件事上,你已經做了所有你可以做的事情。現在,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已經做了所有她可以做的事情。
所以就不要試圖頂著那難以忍受的頭疼去回憶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但是即便如此,那種失去記憶帶來的恐慌感和煩躁感依舊不停折磨著她。
在她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真的想出辦法並堅定執行了嗎?
諸伏景光真的得救了嗎?
會不會,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他又死於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因?
那種事情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覺讓她感覺非常……
不好。
所以她來找琴酒了。
琴酒很有可能是那些她那些許許多多周目的“知情者”。
說實在的,真的有人能每個周目選擇都不一樣嗎?
每一個周目,琴酒的行動就好像前幾個周目的延續……就像他發給她的那些短信,從【?】開始,到她讓他幫忙……清理那些人結束,聊天內容按照前後順序推進,實際上卻跨越了許多個周目。
林溪覺得就算琴酒不像她一樣完全了解那些周目的每一個細節,也至少隱隱約約有所印象。
但這家夥給他留足了臉麵。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他從來都沒有——哪怕一次——去左右林溪的選擇,在每個周目都將沉默的旁觀者的角色演繹到極致。
不得不承認,林溪因為這個感到了一些慰藉和感激。
他們都默契地不談起林溪在那些周目裡所麵臨的選擇和無能為力,好像這樣,林溪就可以裝作若無其事起將那些避無可避的疼痛和絕望全部咽下去。
就連現在也是這樣——琴酒和她的對話充滿了那些心照不宣的回避和無法言明的暗示。
【能讓我失憶到什麼都想不起來,還完全沒有回想欲望的隻能是你。】
【你是不是對自己太沒自信了?】
換句話說,就是:
【是你讓我,以及你自己失去記憶的;】
【在那些不可追溯的過去裡,你做出了某些安排,而我……】
【永遠聽從你的指令。】
當然,這些話琴酒是永遠不會說出來的。
他隻會嘴硬地冷嘲熱諷,然後——
就被林溪下手,狠狠按了按受傷的地方。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不會讓傷口開裂。
琴酒吃痛地哼了一聲,然後很快閉上嘴巴。
“哼……”林溪鬆開手,後退幾步,看著貼牆站著、被陰影包圍的男人,心裡發出吐槽:
在這個漫畫……也許是動畫世界裡,有人的濾鏡是神秘,有人的濾鏡是如沐春風,有人的濾鏡是隱忍深情。
而琴酒的濾鏡則是毫不掩飾的殺氣以及……
殺氣背後的嘴硬皇帝。
哎,等到世界末日了,全世界都被大火燒光了,琴酒的嘴也不會融化的。
他站在黑暗裡,受著傷,依舊直著腰冒著殺氣……這幅姿態,林溪想,真的讓離彆的話更難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