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我的父母。”
顧江遙淡淡地說完,問王濤濤:“你再說一遍,我有沒有偷了你的錢?”
王濤濤對上顧江遙的眼睛,一瞬間如墜冰窟。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現在的感受,仿佛他對麵的顧江遙是一隻忍耐著脾氣,隻伸出一根指頭和他有商有量的恐怖巨獸一樣的存在。
全身的細胞都在尖叫,如果再激怒顧江遙,真的會被他弄死也說不定!
他不再自信顧江遙不會打他,甚至殺了他了。
“沒、沒有偷……”
顧江遙:“詳細點,再說一遍。”
“……是、是我誣陷你的,監控攝像頭是我找人弄壞的,我看見你帶錢來學校了。”王濤濤結結巴巴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濤濤猶豫了一下,馬上就感受到了頭發間的抓力。
再讓顧江遙來一下,王濤濤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在了,他趕緊說:“誰叫你得罪了林小少爺,有人放話了,要你在濟慈待不下去,身敗名裂地從濟慈滾出去!”
教室裡的學生都聽見了。
對於這個結果,他們其實並不驚訝。
顧江遙當然不會偷錢,所有人都知道。
顧江遙在學校裡很沉默,渾身上下都寫著很窮兩個字,但任誰一看都知道他是個骨子裡清高,自尊心極強的人。
不是沒有女生因為他俊秀的外貌心神恍惚,但他的身世太過震撼,而得罪的又是雲州第一世家林家,濟慈中學裡的學生沒有人會有膽子為了他去在林家臉麵上踩一腳。
誰讓那是林秋羽,林家最受寵的小少爺呢。
對於他們來說,沉默看戲,而不伸手落井下石,已經算是敬重顧江遙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顧江遙放開了抓著王濤濤頭發的手。
要說他對王濤濤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恨,那倒不至於。
對他來說,王濤濤隻是假少爺林秋羽身邊的一條狗而已。
狗衝著人叫,是因為這是畜生,他要是衝著狗叫,那是顧江遙自己腦子有問題。
在他二十多年的短暫一生裡,值得他恨的人太多了,如果真要一個個恨過來,一見麵就瘋狂報複,那他也不用做彆的,發瘋就發瘋完了。
“你們錄到剛才王濤濤的話了?”顧江遙對著那幾個正偷偷用手機拍攝的同學問。
他隨意的一句話,卻把那幾個同學嚇得手機都差點摔地上。
他們紛紛後悔,自己怎麼非得手賤把這一幕錄下來!
話說,顧江遙不會也要像打王濤濤那樣揍他們吧?
顧江遙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淡淡道:“如果可以的話,給我發一份可以嗎?我留著做證據,免得王濤濤又翻臉不認。”
……
沒了?
看著顧江遙回到自己座位,把之前王濤濤他們撞倒的課桌扶起來,那幾個同學這才回過神來。
也對,顧江遙可不是那種會遷怒人的性子,他揍王濤濤是因為這個死胖子誣陷他偷錢還打他。
顧江遙還手,不過是正當防衛。
班上的學生偷偷地看向顧江遙,敏銳點的人突然發現,這個素日裡俊秀而冷淡的少年好像不再那麼拒人千裡之外了。
烏黑柔軟的發間有鮮紅的血從額角流下來,這是少年蒼白如紙的臉上唯一的血色,他連唇都是蒼白的,於是這一抹鮮紅更加觸目驚心,又因為少年出色的容貌而透露出一股脆弱的美,完全叫人忘記他之前所展現出的暴力。
人都是憐弱的,眼睜睜看著顧江遙這樣好看成績又優異的同學被誣陷霸淩,心裡難免會生出罪惡感。
沒有人會覺得是自己的錯,他們隻會把原因歸咎到其他方麵。
要麼是受害者自己也有問題,要麼是霸淩者勢力太大太壞了。
比如現在,不少人心裡都在想,林家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顧江遙雖然有一對殺人犯父母,可是出生在那種家庭又不是他自己選的。
更何況,當年顧家父母殺人犯法的時候顧江遙估計才剛出生,跟那對反人類父母也沒什麼感情交流,也沒享受過對方的物質照顧。
都二十一世紀了,就算你講連坐,也不能說誣陷彆人偷錢、把人趕出學校吧?
此時,一道黑色身影正好風風火火地走到了教室門口。
一位臉色冷酷的老師厭惡地看著教室裡的一片狼藉。
“顧江遙,你給我出來!”
教室裡突然一片安靜。
這位老師有個不太好聽的外號,叫“哈巴狗”。
因為他在那些頂級豪門的少爺小姐們麵前真的跟哈巴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麵對家裡隻是普通有錢、甚至不是有錢人的學生,就非常嚴厲。
濟慈的學生,沒人不惡心他的。
這位“哈巴狗”會來絕對不是巧合,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王濤濤和他的狐朋狗友們,眼神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