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我曾經的確想打,隻不過時機不對,又有與你的不戰之約在前。”祝寒宜絲毫不掩飾心中所想,時常讓雲晞覺得他坦率得有點不太禮貌。
他環顧這間客房一圈,走到雲晞身旁的長凳邊側身“坐下”,手肘竭力撐在桌上支著下巴,掃了眼她手中的木盤:“這是什麼地方?你如今看起來風吹就倒,青乾怎麼還舍得讓你下山做任務?”
“橫江城。”雲晞放下刻刀,右手貼在木盤上方,掌心的靈力如絲蔓延,構造出完整的陣紋,淺金色的陣法光芒照亮了一張嫻靜而平和的臉龐。
祝寒宜靠得很近,但畢竟隔了無法打破的距離,嗅不到他身上那一股獨有的青竹香,這倒是讓雲晞覺得不習慣。
她扭頭看了眼祝寒宜。
共影術隻能讓他們看見彼此,而非真正來到身旁。
在兩個無限接近的空間裡,祝寒宜說是坐著,身體其實根本接觸不到桌椅,加上這長凳又矮又窄,比不上他那氣派華貴的王座,整個人的坐姿看著十分彆扭,讓雲晞沒忍住,笑了一下。
她一邊引陣紋入盤,一邊接著說:“我被四神器重傷昏迷,錯過了許多事情。那場大戰之後,我就成了失蹤之人,青乾也不知道我的下落。”
祝寒宜被封印於星河界,同樣也錯過了許多重要的消息,疑惑地挑起眉頭:“你怎麼不回去?”
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在雲晞心裡,青乾排在第一要緊的位置上,她把那裡當成家,把師門那幾人當成不能離棄的親人。
“因為我醒來時,已經到了隕星原。”
雲晞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即便不是被困在隕星原,那時我傷得太重,自己走不回去,又被神器殘力封鎖了靈力,連傳訊的天涯令都凝結不出,也沒辦法讓青乾的人找到我,帶我回去。”
“更何況,誰能料到邪靈當年竟然從血淵中掙脫了出來,攻入一星澗,師尊因此身死道消,本命劍也化為灰燼。我如今出了隕星原,豈能不先為他報仇?”
這番話描述的處境完全出乎祝寒宜的意料,他很難想象她是怎麼從消沉陰鬱之中走了出來。
雲晞提劍行走世間,看慣了離彆起落便無堅不摧,極少與人說這些壓抑的話。
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祝寒宜麵前沒辦法停止傾訴。
“我師兄前途無量,原本是青乾默認的下一任宗主,那一戰結束之後,他下山尋找鎮宗之寶,被我曾經殺過的妖族報複。他們殺了我師兄,連他的屍體也要羞辱踐踏,可這些本該衝著我來。”
就好像是在講述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祝寒宜無法從她那雙淡色的眼瞳裡看出一絲難過的情緒,她甚至還能朝他笑一下。
可祝寒宜分明能感覺到不對勁。
“雲晞,這些不是你的錯,不可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祝寒宜很擅長逼雲晞和他動手過招,卻不擅長做安慰人的事,更何況還是安慰她這個一劍就能把人捅個對穿的劍仙,此刻說什麼都顯得乾巴巴的,“修劍者一往無前,絕不能陷入悲傷與後悔之中太久。”
“我知道。”
雲晞神色淡淡,決心堅定不改。
“我隻是覺得難過,我在隕星原的前三年,重傷未愈,形如廢人,每日都為了下一頓能吃上什麼東西而憂心,並不知師姐已經走遍了無數個地方去找尋我的下落,也不知她因為查到了什麼線索而殞命。”
“如今我解除了神器殘力的封鎖,重回世間,報仇不過輕而易舉,卻永遠等不到師姐她接我回去了。”
“我如今想做的事情,唯有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