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 / 2)

恰是開春,公主府百花綻放,綠林從深,仆人來來往往各司其職。

王府後院,紅木雕漆的大門敞開,進出的丫鬟皆腳下生風,步速飛快,一盆盆乾淨的水端進門內,很快又被端出,血水染紅盆麵。

彆院路過的兩個丫鬟見狀眼睛都瞪直了,拉住一個端著血水出來的丫鬟,小聲問:“姐姐,這是怎麼了?”

那丫鬟腦門滿是汗,聞言瞥了身後一眼,小聲道:“你不知道嗎?駙馬被林公子打了,渾身是傷,最嚴重的是後腦門,破了個大洞,流了好多血。”

“啊?”那丫鬟聞言不敢置信地道:“林公子?又是那個林將軍家的公子?”

端著盆的丫鬟正要與她詳細說說,後邊卻忽然傳來一個丫鬟急吼吼的聲音:“快快快,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前邊的都讓開!”

兩個丫鬟見狀隻好低頭讓路,一陣風從兩人麵前咻地飄過,再抬頭時她們隻能看見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被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裙的丫鬟拉著,跑得胡子亂顫,口中連聲道:“哎喲,慢點,老夫的骨頭都跑散架了……”

季容妗隻覺後腦門子疼的厲害,她暈暈沉沉,一會看到那個從背後打自己悶棍的人,一會又看到一群穿著古裝的女子圍著她轉,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老頭,在她手上摸來摸去,完事了還說什麼,駙馬已脫離危險,接下來的時日要多休養。

駙馬?什麼鬼,在演電視劇嗎?

最後一個想法飄過,季容妗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

兩日後。

季容妗睜開眼時,看見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簾幔,身上是柔軟的被褥,細聞還夾雜著一股幽香。

她動了動身子,後腦門上尖銳的疼痛讓她不由“嘶”了一聲。

就在這時,季容妗的眼前忽然探出了兩個頭,她們滿臉驚喜,一個慌忙叫著“駙馬醒了,駙馬醒了”,而後跑出了門外,另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倒是沒那般激動,隻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眼中滿是擔憂:“駙馬,您現在感覺如何?”

季容妗坐起身後,眼前的場景終於開闊了起來,此時,她終於得以窺見屋內全景。

琉璃寶鼎檀爐內,香煙嫋嫋而升,古色古香的家具在眼前排開,她看著略顯古老的銅鏡,又看了看完全不符合現代化的桌椅板凳,最後視線落在那一排站開的古裝女子身上。

空氣沉默了幾秒。

冬梅見駙馬從醒了後便盯著屋內的擺件發愣,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話時,忽然,麵前的人直愣愣倒在床上,兩隻手捏住被角,“嘩啦”一下,將被子蒙過頭頂。

冬梅:“……駙馬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季容妗在被子裡咕咕噥噥說著什麼,冬梅沒太聽清,隻聽見零碎的幾句話“……一定是起猛了……”。

冬梅聽不懂,但此時,方才跑出去的丫頭已經跟在公主身邊到了門外,門口的丫鬟齊齊低頭福身:“公主萬福。”

冬梅退至床邊前還不忘提醒:“駙馬,殿下看你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木門應聲而開,冬梅心中一緊,連忙朝著門開的方向福了福身子,道:“公主萬福。”

不止是她,幾乎在門開的一瞬,屋內的所有丫鬟都低下頭,朝著那逆光踏入房門的女子施禮,口中齊聲喊著“公主萬福”。

仿佛在一瞬間,隨著這位公主殿下的到來,屋內的雜音全數消失,靜的落針可聞,隻有丫鬟齊齊的聲音以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季容妗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

“都起來吧。”女子聲音清冷疏離,她問道:“駙馬如何了?”

“稟殿下”冬梅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卻依舊低著頭:“駙馬方才已經醒了,隻是不知為何又躺了回去。”

話題引申到了季容妗身上,季容妗瞬間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屋內再度靜寂下來,季容妗蒙在被子裡都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被子上的目光,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捏住被角,將被子緩緩往下推了點,露出一雙眼去看外邊的人。

“駙馬是哪裡不舒服嗎?”穿著淺色百褶裙的女子上前一步,垂眸看向她。

季容妗正要搖頭,卻在看見女子的那一瞬,驚得說不出話。女子穿著一身長裙,雖光線暗淡看不清臉,但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優雅端莊的,這種端莊中帶著久居上位的氣場,令人不敢心生褻瀆。

隨著她的走近,微冷的香味逐漸傳開,季容妗眨了眨眼,緊緊盯著人家瞧,搖頭道:“沒有。”

沈竹綰目色微動,方才那一瞬,她沒有錯過季容妗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沒有便好”她偏過臉吩咐道:“傳江太醫來。”

季容矜的思緒在沈竹綰這一句話下驟然回籠,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麵前的女子,開始思索這在拍戲的可能性有多大。

片刻後,江太醫的到來,讓季容矜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她穿越了,在挨了一個悶棍之後。

季容矜眉頭緊縮,看著麵前這個將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的老頭。

老頭動了動按在她手腕上的指節,看著季容矜問道:“駙馬可有什麼感覺?”

季容矜看著這個麵容慈祥的老頭,試探道:“我感覺有人在摸我手腕。”

“……”江太醫的指節微頓,掀了掀眼皮沒好氣道:“我是說關於您頭上的傷口,可否有什麼不妥之處。”

季容矜悻悻地收回手,心想你凶什麼凶,正要說沒有,忽然靈機一動道:“我感覺……感覺我的頭好痛,你……你是誰?她們又是誰?”

季容矜一邊裝模作樣地捂著頭,一邊觀察其他人的反應。

眾人似乎都被她的話嚇住了,隻見麵前的老頭一臉沉思,那邊的丫鬟麵露驚訝,唯有公主,麵上表情未曾變幻,看不出什麼。

很快,江太醫便得到了結論:“許是駙馬腦內還有瘀血殘餘,影響了些許記憶,這些日子多說些以往的事刺激記憶,再結合著這張藥方使用,應當很快便好了。”

此話正中季容矜下懷,她正愁著該怎麼辦,這會老頭的話倒是叫她有了光明正大詢問的理由,此時她看江太醫的身上都發著祥和的光。

沈竹綰並未多說什麼,隻在送走了江太醫後,低頭看向那人,腦海中思緒繁雜。失憶的某人也抬頭直直看著她,一雙眼睛清澈中透著些愚蠢。

對視片刻後,季容妗忽然笑了一下,沈竹綰目露思量時,便聽床上的人羞澀道:“公主殿下,你長得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