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盛夏蟬鳴聒噪,月光稠如緞帶。

“嘩啦”

瓷器碎裂的聲音從相府書房傳來,怒喝聲隨之而起。

“一群飯桶。”何栗臉色陰沉地可怕:“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

底下跪著的人噤若寒蟬。

何栗看著更加火大。

近些日子他可謂是黴運連連,先是與他一隊的戶部尚書一家全部死亡,後腳他派人去取那可能算作他犯罪的證據時,又被告知證據不見了。

但是和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比起來,這些還不算什麼。

沈竹綰那個狐狸三言兩語將此事推到懸閣頭上,又設計他徹查懸閣,而他,不僅被那背後之人害得失去了一個臂膀,還要與懸閣這樣的勢力對上。

這叫他怎能不氣。

過了許久,何栗冷靜了些,煩躁地閉了閉眼,道:“與懸閣那邊聯係了嗎?”

“聯係了,那邊給出的答複是,隻拿錢辦事,不合作。”

意料之中的答案,何栗還是氣得胸口起伏了幾下,最後一揮手道:“滾吧。”

那人飛快離去,隻餘何栗在原地,目色幾經變幻,緩緩靜了下去。

罷了,不急。

.

季容妗穿好衣裳走後沒過多久,躺在床上的沈竹綰便忽然睜開了眼。

窗外月光明亮,一道人影忽的閃過,冷箭劃破窗紙直直朝著床上射去。

沈竹綰目色微寒,袖袍微微揮起,強勁的氣流便硬生生止住了那隻破空的冷箭,令其懸在空中。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上麵懸閣的標誌。

半刻鐘後,公主府後院水榭亭內。

一道玄色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在聽見身後傳來的破空聲後,微微揚眉,反手接住那支冷箭,藏於袖中,而後回頭道:“公主殿下。”

月光下,黑色麵具遮住了來人上半張臉,隻能從對方身架判斷,來人是個女子。

“一起坐坐?”

在沈竹綰打量期間,女子彎唇對她發出了邀請。

沈竹綰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閣主半夜不睡來本宮府上放冷箭,倒是令人驚訝。”

葉漉頓了頓,見身份被識破,便微笑著反擊:“論起放冷箭這種事,還是公主殿下比較在行。”

兩人視線在空中對上,隱隱有火花冒出。

最後還是葉漉先移開眼,撇嘴道:“我隻過來要個人,公主殿下不必多慮。”

沈竹綰仍舊盯著她不說話。

葉漉便皺了皺眉:“就今日來的那個人,將她交給我,公主殿下對我做的那些事,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閣主的話真叫人不敢答應。”沈竹綰道:“來我公主府刺殺的人,憑閣主一句話便要帶走,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我欺負你?”葉漉感到好笑,上下打量著沈竹綰,幽幽道:“看來公主是忘了朝堂上說的話了,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

沈竹綰麵不改色:“消息可真靈通。”

葉漉嗤笑出聲:“可不是消息靈通嗎?還是本人傳給我的呢,要與我懸閣合作。”

她故意這麼說,去瞧沈竹綰的臉色。卻見她的表情仍舊沒有什麼變化,葉漉咬了咬牙,在心中罵了聲老狐狸。

“要帶走人也可以。”沈竹綰終於挪了挪腳步,坐到了女子對麵:“與本宮合作。”

葉漉先是愣了愣,隨後笑出了聲,她看著沈竹綰,打趣道:“怎麼的?公主殿下是忘了白日裡才叫丞相大人對付懸閣?”

沈竹綰掀了掀眼皮:“除此之外,不予交換。”

葉漉彎起的唇角緩緩收斂回去:“與公主合作?嘖,那這人不要也罷。”

說著,她站起身:“我走了,咱們下次再聊贖人的事。”

沈竹綰淡淡:“人沒關在公主府,即便你來劫,也找不到在哪。”

心中的念頭被猜中,葉漉麵上不變,腳步卻頓住了:“我可不敢與公主合作,但我可以做主,一年內不與彆人合作。”

這是有的商量的意思。

沈竹綰依舊保持沉默,仿佛除了與她合作,不予交換。

葉漉玩味地看著她:“殿下一開始便料到了眼下的局麵吧?”

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沈竹綰:“從找我懸閣交易開始,眼下這些結果公主應當都想到了。”

“無論是故意引導大理寺卿查往我懸閣頭上查,還是朝堂上如今不得已要站在我懸閣對立麵的丞相大人,亦或是我給出的不與旁人合作的條件……”葉漉頓了頓,深深地看向沈竹綰:“公主殿下可真是心機深沉啊。”

眼下能威脅到這位公主殿下的,除了丞相大人以及寧王,便隻有她這異軍突起的懸閣了。所以為了防止懸閣與任意一方合作,沈竹綰便做了局,讓懸閣進入大眾視線,並以此消耗右丞一派。

隻是……

葉漉揚了揚眉:“公主殿下就不擔心我懸閣狗急跳牆與丞相或是寧王合作?”

沈竹綰:“你既願意相信他們,又怎麼會不相信我。”

是了,葉漉不會相信他們任何一個,無論是何栗還是寧王亦或是沈竹綰,因為她不敢保證,這幾人在取得勝利後不會肅清懸閣。

懸閣存在,對當權者來說就是隱患。

葉漉認真了些:“三年,三年內我懸閣不會插手你們的鬥爭。”

三年,三年的時間足夠了。

沈竹綰勾了勾唇:“沒想到,今晚的刺客對閣主來說竟這般重要。”

葉漉臉色忽然冷了下去:“這般蠢,死了也是活該。”

沈竹綰不置可否,隻告訴了她一個地址:“後院左邊第三間柴房。”

葉漉額頭一抽:“你不是說不在公主府?”

沈竹綰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走了。

葉漉:“……”她就說最煩老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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