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點頭,乾笑兩聲,正色
() 道:“公主,臣覺得有些怪異。”()
哦?何處怪異?沈竹綰慢條斯理地放下那畫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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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蓮夏。”季容妗想了想,道:“臣總覺得她在刻意模仿公主。”
“嗯。”沈竹綰道:“確實可疑。”
季容妗眨了眨眼,等待公主殿下的下文,然而公主殿下隻是瞧著那副畫,與她道:“明日晚宴,駙馬可準備好了?”
春節第二日,皇宮的確有邀群臣進宮賞宴的傳統。
季容妗點頭:“準備好了。”
沈竹綰起身與她對視,輕輕撚去她衣肩處沾染的草葉:“明日晚宴安穩待在本宮身邊,哪都不要去。”
初聽這話季容妗還有些臉熱,心想公主大人什麼時候這般熱情奔放了,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公主這話似乎還有旁的含義。
“公主?”季容妗遲疑道:“明日晚宴……”
“宮裡護衛調離了些。”沈竹綰與她道:“影二已經找到何平安的下落,明日晚宴會帶著人去救她們。”
“真的?!”季容妗眼睛一亮,又有些擔憂道:“那明日宮裡若是出了事怎麼辦?”
沈竹綰眸中帶了些季容妗看不懂的情緒,彎著唇道:“不必害怕出事。”
害怕不出事才是。
季容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覺這樣的沈竹綰讓她有些陌生,便不由分說拉過她親了一口,如願在公主殿下臉上看見熟悉的無奈時,才放鬆些許,與她說了些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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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
濃墨籠罩天空,月色黯淡,隻朦朧透著點月光。
皇宮內歌舞升平,燭火點燃黑暗,灑落一片柔軟明亮的光。
宴席上,沈竹綰坐於所有人仰望的主位,一襲明黃色宮裝襯得她貴不可言,眉間貼著的花鈿發出細碎的光,鳳鳥步搖在隨著雲髻擺動搖曳生姿。
冷冷淡淡的一眼瞥下,也美的叫人驚心動魄。
季容妗坐在席間,看著周圍人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總有種“將士在外浴血拚搏,掌權者醉生夢死”的糜爛感。
大乾與楚國戰事不利,女皇國也因謝林鳶與大乾關係惡化。
季容妗牽掛北邊戰事,更在想著謝林鳶的生死。但她看著這些人的模樣,分明一點也不擔憂。
隻有少數幾個大臣麵露愁緒,例如戶部尚書蕭雲。
酒席過半,眾人精力消耗大半有些冷場之際,這個滿臉愁苦的老頭便對主位上的沈竹綰拱了拱手,道:“公主殿下,容老臣說句掃興的話,如今大乾與楚國戰事吃緊,接連敗仗,女皇國又虎視眈眈,外敵尚且當頭,我們怎可如此貪於享樂。”
在場的氣氛因為他這一句話死寂起來,季容妗在此時終於明白,這個老頭為什麼熬了大半輩子才轉正到戶部尚書。
任何一個掌權者聽了這種掃興話,不誅他九族就不錯了。
沈竹綰但是淡定地很,掃了他一眼道:“戰事而言,本宮已派兵支援
() ,蕭卿不必過於憂慮,隻是一場夜宴罷了。”
見沈竹綰沒有發難,眾人心頭才鬆下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那老頭。
有人忙聲附和沈竹綰的話,三言兩語間將方才的話題帶過去,而後便聽有人歎息道:“咱們大乾子嗣還是過於單薄了些,陛下如今年紀尚小,隻能靠公主殿下為我大乾開枝散葉了。”
催生似乎是從古至今每個女人都會麵對的難題。
關鍵是,這好像是第二次了。
季容妗心頭湧上幾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有人將話題引到了她身上:“公主與駙馬成親也有一年了,怎的還是沒有動靜……”
狐疑的目光一道道落在季容妗身上,讓她後背發寒。
江楠語本就坐她旁邊,見狀差點笑噴,很是矜持地擦了擦嘴,看熱鬨不嫌事大:“無礙,下官這兒倒是有不少藥,駙馬用了應當會管用。”
季容妗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眾人正在吵吵嚷嚷間,有一人的話格外清奇脫俗:“若是駙馬不行,換旁人也可。”
公主養麵首一事並不稀奇,隻是平日裡不會將這拿到台麵上說,因此,這句話說出來口,場中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季容妗看的分明,這群老家夥不是因為忌諱,甚至有些躍躍欲試,隻不過礙於公主,沒人敢做那個出頭鳥。
她慢條斯理地抹了抹嘴,揚眉看向先前說話的人:“正如蕭尚書所言,眼下實乃危急存亡之際,此事暫且不急,況且……”
季容妗皮笑肉不笑道:“我倒是覺得,不必換旁人。”
先前說話的人訕訕縮頭,沒敢再說什麼。
季容妗已經搬出家國這樣的理由,若是再說,便不合適了。
眾人都打著哈哈將此事翻篇了,隻有小皇帝麵色不虞,蹙眉看著台下的季容妗。
晚宴進行到後半場,沈竹綰帶著沈熾將他先送回去,季容妗落後片刻,借口離席,跟上兩人。
臨近寢宮時,季容妗才看見一大一小兩道背影,小皇帝的聲音適時傳來:“阿姐,你與駙馬哥哥以後會有孩子嗎?”
季容妗額頭一抽,心想這小子還真是有夠醋的。
沒待她跟上去,便聽沈竹綰的聲音緩緩傳來:“不會,即便有,熾兒也是最重要的。”
不愧是沈竹綰,一聽便知道沈熾在擔心什麼,給出了最能安撫沈熾的答案。
很快,小皇帝似是開心了,仰頭看向身邊的女子:“那熾兒比駙馬哥哥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