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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這兩日的看守忽然變得森嚴起來,梁笙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多次央求無果,她便打起了歪主意。
是日,梁笙趁著肖桂安離開將軍府之際,給假人穿上了她的衣衫,又綁了塊石頭扔下將軍府的池塘,而她自己則穿著丫鬟的衣裳,叫道:“快來人啊,梁姑娘掉進水裡了!快來人啊!”
她的這番叫聲果然吸引到了不少人,梁笙便趁著人多亂起來的時候,悄悄潛出了將軍府。
許是
眾國聯會的緣故,街道上的人比之往日不少反多,梁笙無意在此觀看,她忙著要去進行一場凶殘的比賽。
更何況,她雖然出來了,可卻答應過肖桂安,會小心行事,不衝撞到這些貴人。
因此,對這些異國來客,梁笙的態度自然是有多遠離多遠的好。
她轉身逆著人流往後走,突聞街尾處傳來一陣銅鑼聲,與之而來的,是開路的官兵,她們沿著長街將人群疏散到兩邊,給後方來的轎子鑾車讓道。
本不寬敞的邊道頓時因為人的湧入更加擁擠,梁笙被擠在中央寸步難行,而此時,第一輛鑾車已經來了。
梁笙想著,艱難逆行遠離的同時,有幾分好奇地回首瞥了一眼。
入眼是一頂極為奢華的鳳輦,頂部立著一隻金鳳,四周用晶紗做簾,上有雲鳳展翅,陽光一照,栩栩如生。
裡邊坐著的人被雲紗模糊了臉龐,季容妗看不清臉,卻覺得裡邊的人定然身份尊貴。
她惹不起。
一時間,她更加奮力地逆著人流往外鑽去。
她往外鑽,卻有人不斷往裡擠,梁笙被擠得生無可戀期間,聽見兩個男子討論起這鳳輦上人的身份。
“好像是大乾的長公主殿下吧?據說她本人美如謫仙,真想見識一番。”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說,這位長公主殿下幾年前相公便死了,若是能被她看中,我即便是做妾也願意。”
“彆想了,就算她死了相公,也看不上你,他們夫妻二人感情深著呢。”
“真是可惜,年紀輕輕便守了活寡。”
“……”
梁笙聽聞,也有幾分歎惋地回首看了那鳳輦上的人一眼。心想,真是可憐,年紀輕輕便與愛人生死相隔。
不過與她無關,梁笙繼續奮力往外鑽去。
鳳輦上,女人端坐其中,姿容比之前些年更為出塵,她原先是閉著眸子的,因為周圍的吵鬨不得不睜開了眼眸。
四周被輕紗所圍,沈竹綰看不太清外邊的人臉,隻知曉人很多。
她朝四周隨意掃了一眼,隻一眼,卻精準地將目光定格在那個逆著人.流往外擠的女人身上。
沈竹綰也不知為何會多看她一眼,許是在一群朝她擁擠而來的人中,這樣刻意又奮力地遠離,著實顯眼了些。
不過隻是多看了一眼,沈竹綰便欲收回視線。
餘光中的女子終於擠出了人群,背對著她大口喘氣,隨後,她忽然轉過了身,朝著鳳輦的方向看了一眼。
含笑的桃花眸,眼底亮晶晶的碎片,與記憶中無二的臉頰。
沈竹綰像被雷擊中,驟然愣在原處。
人群那端的梁笙並未注意到鳳輦上的人,她隻是看著那邊茶樓二樓的女子,眼角抽了抽,心中暗道造孽。
不過剛剛出逃沒過多久,便被人抓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梁笙尷尬地笑了笑,腳底抹油就要逃走。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茶樓二樓的女子目光微眯,眼見著就要一躍而下時,有人卻先她一步落了下去。
一陣風掠過,梁笙隻覺那亮晶晶的圍簾忽然被一陣風吹開,再之後,那吹開它的風便停在了她麵前。
女人眉目清冷,氣度矜貴,卻在看向她時緩緩紅了雙眸。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梁笙有些發怔,將將反應過來後,麵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在茶樓與她對望的肖桂安。
周圍看熱鬨的全數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沈竹綰望著眼前這張日思夜想的臉,不顧旁人的看法,難以自抑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輕顫的指節,聲音發啞:“阿矜。”
梁笙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回過神便看見,先前紅著眼的女子,神色怔忡地看著她,手指僵在半空,眼淚兀地衝破眼眶。
她有些慌了神,無知覺地拉住肖桂安的手臂,用眼神向她求助。
然而肖桂安此時也不知在想什麼,竟沒有接收到她的視線。
萬般無奈之下,梁笙這才看向那個落淚的女子,猶豫道:“這位……貴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