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光是亓斯攸以自己為餌,更是對亓四的一次試探。
可亓四——
還是選擇了亓大帥。
又或者說,是選擇了利益。
“紙醉金迷,權欲熏心——”
抿了口冰鎮的酸梅湯,亓斯攸被酸得直皺眉,
“倒也正常。”
一個向來不受寵的兒子,一朝得以重用,附帶這樣千載難逢的條件——
這普天下,還真沒幾個能抵得住誘惑的。
而亓斯攸手中剩下的那大半杯,毫無意外,被送進聞歆口中。
見她皺起一張臉,卻乖順地接過茶杯,捧著小口小口啜飲;
亓斯攸一時隻覺自己的一顆心也被丟泡進了那小盞容器內。
他抬手,想要將杯子抽走,卻見聞歆倏地一飲而儘。
瓷器大力撞上桌麵,她氣鼓鼓著一張臉,
“亓大帥也太自私了。”
停在半空的手伸去,將她唇邊殘留的些許揩上指腹,
“此話怎講?”
她氣憤道:
“走到現在的每一步,亓大帥的眼裡,都隻有身下的那個位置,可從未替陵南真正地著想過。”
這一點,自上回亓二聯合棱北,在陵南捅了大簍子後,亓大帥不是想著如何周全陵南,而是一味地偏袒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時,就再明顯不過。
想到這兒,心疼不自覺湧起。
畢竟,那是一個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不眨眼,去下死手的人。
“這麼心軟……可容易‘短命’啊……歆歆。”
他俯身,食指點上她蹙起的眉心。
順著他的動作,聞歆仰起視線,直白到亓斯攸都有些許扛不住。
她開口,道:
“沒有人比三爺更合適了。”
想起那令人心悸的一幕,聞歆起身,抬手按上亓斯攸胸口的位置。
“三爺……”
對上亓斯攸錯愕的視線,
“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管亓斯攸的反應,聞歆感受著掌心處,正傳來的微弱躍動,
“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亓斯攸好笑地握上聞歆手腕,稍一使力,人就這麼被帶落進懷,
“事情還沒結束,我又怎可能……”
“不。”
她無比認真,一字一句,道: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可我做的壞事太多了。”
他不明白此刻的她,為何而起,又從何而來,隻好貼上她額頭,語氣調侃,
“‘壞人’呢,是要遭報……”
話沒說完,就被聞歆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呸呸呸,不吉利。”
她後怕地圈上他脖頸,
“三爺你……明明就很好。”
那些被他以不同的方式,送出的“枕邊風”,其實都是當下的他,所能安排的最優選擇。
至於那些下場慘淡的,無非都是一些本就動機不純、心思不正的。
比如,被鄭思瑤借由來數落聞歆的那位;
又比如,前幾日,門坎後,一槍正中眉心的那位。
“你從來都不是什麼窮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