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石磨台(1 / 2)

回頭婿 溺子戲 5169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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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再醒來,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昨日落了雨,連累清晨霧漉漉的,她抓了把雜糧米,熬了鍋熱氣騰騰的雜糧粥,又在菜地裡割些韭菜,切碎,淋上熱油,刷在擀好的麵餅上,太陽躍出屋頂的功夫,煎出幾個外焦裡嫩的蔥油餅。

元父起床後,直奔灶屋去了,餅子剛好,燙得手心熱乎,就著鍋裡還冒著泡的雜糧粥,吃得薄汗一身,三兩口解決了早餐後,一身秋衫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秋收之後,緊接著就要播種,播之前要翻一遍地,隻今兒個爹是去地裡燒稻杆的,這事不用元春,她索性在家忙豆腐生意——

農忙過後,一切鬆快多了,家家戶戶有了收成,就連剛會走路的奶娃娃,手裡也能拿一兩枚銅板,元春便開始零零散散做些豆腐。村裡人都知道元家的習慣,忙的時候也顧不上吃豆腐。

元春估摸著確實好幾日沒開張了,要不做兩板?

她邊往盆裡加豆子邊想,萬一賣不掉還能留著自家吃,天氣涼快,不怕放,況且家裡多了人,不用擔心吃不完。

打算清楚,元春乾活有勁。

也是這時,江酌起來了,從沒關上的房門看去,元春正挽著袖子在院兒裡忙活,襻膊挽起長袖,露出一小截手臂,看起來很乾練。

清涼涼的早晨,元春忙得火熱,做了早飯、掃了院子、喂了牲畜,額頭已是一層浮汗,而後又是做豆腐,燒熱水、泡豆子、磨豆子,偶一抬頭,臉上粉撲撲的。

元春自顧自忙了會兒,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於是用手背擦了下鼻子,正抬頭,沒看著,歪了歪腦袋去找江酌的視線,笑起來:“郎君起來了?”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江酌自然不應。

元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今日煮了雜糧粥和蔥油餅,小郎君要吃點嗎?”

江酌看到她把袖子紮起來,原是要回去的,可她根本不等他答,轉身進了廚房,聽動靜,已經麻利地在盛粥了,江酌本不想吃的,正準備把門帶上,隻不知怎麼,忽然想起那日她捂著耳朵對自己一通數落,再不吃,今夜可能又得來敲一次門。

“……”

能把人煩死。

元春沒聽到聲響,從灶屋探頭,問他:“雜糧粥?”

“……嗯。”

元春支了桌子,把江酌安頓好,做完這些,繼續磨豆子。

兩人各做各的,沒人說話,昨夜下了雨,今日連麻雀也不來了,靜悄悄的,可元春不覺得無聊——她羨慕香椿有弟弟,兩人雖然從小打到大,香椿還被氣哭過好幾次,但有伴,能說話,出了事能有個商量。

平日乾活,隔著圍牆聽到外頭有熱鬨,元春也羨慕。

從前她以為自己是向往有人能說話,今日才發現不是——原來,不說話也可以,安靜地待著,知道還有人在就會舒服。

磨好的漿倒進熱湯裡稀釋攪拌成“豆漿”後,用布袋裝起來,碾玉米似的把裡頭的豆渣濾掉,工序枯燥繁瑣,卻是做豆腐最重要的步驟,之後還要煮漿,點兌。做豆腐是門費工夫的手藝,但元春已經很熟練了,有條不紊忙了幾個時辰,豆腐基本成型,她用模具把豆腐固定成方體,等著最後的成果。

這個時間剛好可以休息,元春抹了把額上的汗,一看天,竟晌午了。

午飯依舊是吃的雜糧粥和蔥油餅,清早,爹去地裡,元春把大部分的餅子給爹裝走了,如今隻剩下三個。

她一個人吃定是夠的,隻如今家裡還多了個江酌,於是元春又蒸了個雞蛋羹,上頭還撒了些今早剩下的蔥花做點綴。

揭開鍋蓋,蒸汽散去,澄黃色的蛋羹從中間顯露出來,在熱氣浮動間,看起來輕軟嫩滑,元春用筷子戳了蛋麵,熟得正好,吹彈可破,幾點零星綠色落在中央,裝點得清新爽口。

元春昨夜想完荷包想雞蛋,迷迷糊糊想起舂子也不喜歡吃雞蛋,經常偷偷把雞蛋扔進豬槽裡,被發現後,叫他娘追著打了二裡地。香椿給他上藥時問他為何不喜歡吃雞蛋,說自己想吃還吃不著。舂子就說蛋黃吃起來發乾,卡喉嚨。

這話說完,香椿也把舂子罵了一通,卻在第二天起來,把水煮蛋換成了蒸蛋羹。

那手藝還是元春教的,吃起來確實彆有一番滋味。

元春仔細想了一番,覺得小郎君應當也是這般,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格外滿意,於是便讓這道雞蛋羹上了桌。

隻江酌並不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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