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匆匆回首,盈風滿袖(1 / 2)

我一個NPC 滿川風絮 709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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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小兒不容易,從前跟我們吃了不少苦,最是怕疼。您行行好,讓他走的乾脆一些。”老者粗黃而又布滿褶皺的手,趁著求情之際,悄悄挪到她袖口,袖子登時墜了許多。

路壬點點頭,手起刀落,血濺了一身。一個優秀的劊子手,本不應該將血沾在自己身上,太難洗掉。

老者彆開了臉,老淚縱橫,顫抖地去收斂兒子屍骨。

朝廷年下的節禮發下來了,一鬥米,半壺油,並幾方衙門文職同僚寫的對聯。

算起來朝廷年節的撫恤,加上囚犯家屬給的孝敬錢,足夠路壬過個好年。

“小路,正巧你的節禮我們一塊領回來了,今年這節禮多,等下值再去割二兩肉,回去包些餃子,就是個好年。”

“正是,多謝趙大哥。”路壬回了個禮,又找了個包袱裝了裝,好歹好拿一些,“我回去換身衣服,正好將這東西送回去。”

趙大瞧見她沾了半身血,也就點點頭讓她快去快回。

路壬背上包袱,她怕壺裡的油漏了,隻好騰出一隻手拽著吊繩,油壺蕩來蕩去,貌似自由卻有牽絆,撒不出什麼。

今年算是個暖冬,地上的薄雪被來往車馬和行人碾壓,成了一攤子的灰糊糊的冰碴。路壬儘力避過,洗衣本就是折磨,刷靴子更是。

不過路上還有許些人鋪了攤子,賣爆竹和桃符的,紅鮮鮮一片。

路對麵有個小兒牽著爹娘東逛西逛,最後鬨著要買糖葫蘆。他爹娘哄了片刻,還是給他買了串紅鮮鮮的糖葫蘆。

路壬走了過去,等那家人付完錢,掏出了幾個銅板遞給小販:“要兩串,大一些的。”

“唉,客官,給您挑了大的,您吃好了再來。”小販恭敬給她遞了過去,轉頭又吆喝起來。

路壬瞧了瞧身上乾涸而發黑的血,同衣服的顏色幾乎無二,難怪她回來時也沒瞧見彆人的異色。

路壬推開院門,門口積了好些雪,經久失修的門自然也難推了些。

小院並不大,四四方方,有顆分叉矮矮的石榴樹,小兒都能坐上去,隻是深冬落了葉子,了無生機。

再往裡一點便是一口井,路壬怕冬日井水凍上,拿稻草煨了一圈,又蓋上一層木蓋加一層稻草褥子。

茅廁在邊角。

除此還有三間房,主屋相對大一點,路壬用櫃子和屏風隔出來了三個小屋,一間用來安置床榻,中間的那間擺了三張椅子,以防有客人來無處招待,屏風後的那間用來放浴桶,供她沐浴。

另外兩間,其中小一點的原先就壘有灶子,路壬直接拿來當作廚房,另一間用來堆放些雜物。

寸土寸金的京城,一方小院的租金就貴的嚇人,不過在衙門辦事,除去每月俸祿,還有按人頭來算的酬金。過節發些米麵糧油,這一方小院也比自己單賃要便宜的很多。

除去她賃小院的月租,過了年之後應該還能買個騾子,開了春賃下一小塊地,種些粟米、蔬菜,也能減小些開銷。最好是能養隻狗,又能陪她,又能看門。

暫時日子先就這麼混下去,再攢幾年錢,她要尋處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個小宅,再買上幾片田,養些雞鴨鵝,一輩子大概也這麼過去了。

路壬匆匆換下帶血的衣服,扔到盆中泡著,等下值再洗。

她新換上不沾血的衣服,乾淨整潔,許是洗了太多次,有些褪色。

快至中午,原可以在家用膳,隻是不是每日都有頭砍,這種告假還是要去點卯的。

冬天走路會比坐騾子暖和些。

一盆熱水從樓上澆了下來,寒風吹來,正是一陣透心涼。

路壬抹了臉上的水,瞧了瞧剛換好的衣服,麵色如常。

“底下是怎麼看路,沒瞧上麵要潑水?”

樓上的人倒打一耙後,嘭一下子關上窗戶,隻留路壬在寒風中站著對著路人,顯得有些窘迫。

馬蹄由遠及近,一陣風過,幾個少年縱馬長街,是勳貴家的孩子,穿著狐裘,帶著錦帽。

瞧見了熱鬨便也放慢了馬。

其中一個錦衣少年道:“好一個美人,可惜了衣服,真是的,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另一個少年拉住他,搖搖頭,示意他少管閒事。

路壬並不想理會這些瞧著好心的公子哥們,抬腳就要原路返回。

一匹馬蹭到了她,不疼,隻是蹭多了些灰。不過衣服已經濕透了,也不差這點土。

“沒事吧,抱歉,這個給你。”肇事的少年也不停馬,也不知從身上哪處拽下一個珠子,扔給了路壬。

路壬剛巧接上,再一抬頭那人便隻留了影子。珠子是玉做的,圓潤飽滿,觸手生溫,能抵她一座小院。勳貴人家隨手打賞的東西,都能當她們的身家性命。

一旁的米店老板道:“雲家的哥兒倒是心地好。”

“雲家?”路壬聽著耳熟,接下去老板的話。

“就是那個三朝首輔的雲家啊。剛騎馬過去的就是雲二公子,雲配。”

“雲配……”路壬愈發覺得熟悉,謝過老板後,還是回家換了身衣服。

路壬到獄裡的時候,告了幾日假的陳頭也回來了,高高興興派著紅雞蛋和麵果。

“呦,小路回來了?這份是給你的。”

“多謝陳頭兒,恭喜恭喜了。”

趙大打趣道:“陳頭喜得了千金,跟我們念叨了好一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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