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少年臉色陰沉的嚇人, 提劍抵向阿虞喉嚨,“既記得救命之恩,應也記得當初為何賞識我。”
劍鋒隨意搭於脖頸, 使得阿虞渾身冰冷。
她靜默良久, 神情竟是難得的柔和,“我若知曉玉櫻是你至親阿姐,是萬不會同江晏行狼狽為奸傷她分毫。”
“匕首不是用來與你同歸於儘的。”阿虞將手中緊握著的短匕丟於地下,而後溫聲細語道, “我此生造了太多殺孽, 這是留著自戕的。”
長劍橫於二人間,未因阿虞所言偏離半分,反而使對立少年麵容異常慘白,指尖握得泛青。
阿虞淡淡笑著,隨即轉了話鋒道,“或許我有法子讓玉櫻死而複生。”
此言一出,陸澈行並未笑逐顏開,反倒是神色駭人,垂在袖擺的手握得咯吱作響, 青筋凸起。
他全然清楚阿虞那幾分意圖拖延時辰的心思, 她想等著宮裡派遣禦林軍來此活捉他。
“若真心悔改就去阿姐屍首前磕頭謝罪。”陸澈行死死盯著眼前巧舌如簧的女人, “不是假借悔改之名胡言亂語, 籌謀算計如何苟活。”
他輕敲劍柄, 劍刃斜著割破脖頸, 滲出鮮紅的血漬,阿虞麵上血色儘失,強撐著方才站穩。
她淡粉色指甲深深嵌入肉裡,仍是朝著眼前人無害笑笑, “這才多久未見,你記性怎變得如此差勁,竟忘了我這有回春丹。”
陸澈行眼神微怔,從前那段跟在阿虞身邊的那段記憶再度憶起,他聲音緊張的發顫,“藥在哪?”
阿虞見狀淚眼婆娑,故作弱柳扶風談和模樣,“那念在從前你我共事良久的份上,我交出回春丹讓玉櫻起死回生,你就饒我一回好不好?”
陸澈行神情漠然,推著長劍逼入其傷處,疼得女人驚呼一聲,他方才出言冷聲道,“少廢話。”
阿虞眸底流露失望之情,有些被迫無奈地慢著語調道,“回春丹藏於石室,那間石室的開門機關需葉玉同陸澈之的心頭血。”
小廝丫鬟們彆無他法,為了活命隻得遵守著陸澈行吩咐行事,將葉玉同陸衡之五花大綁束縛起來。
陸衡之緩步踏出院外,茶色眼眸如汪潭水清澈見底,不似往日晦暗死寂。
他微斂眸色,已是好久未見著如此狼狽的阿虞了,聽著她同陸澈行胡言亂語竟覺好笑。
葉玉自戕未果,變得神智不清,瘋言瘋語不知念叨些什麼,反而使阿虞編起謊話來再無顧忌。
陸衡之眼眸低垂,指尖握得泛白,那石室並未有何起死回生的救人藥,有的隻是殺人於無形的箭雨機關,起初鑄造時便費了好番力氣。
隻要踏入那石門,便會觸發機關,血肉之軀又怎能抵過萬千箭雨,阿虞是抱著幾人同歸於儘的想法的。
她篤定他會如她所言般配合,陸衡之低眉順目,一言不發,整日如牲口般活著無趣至極,隻是能同她一起死,也算是蒼天成全。
陸澈行救姐心切,回春丹確為真真切切存在的,倒也無心思慮周全,聽著阿虞所言去往主院。
石室修築於內室羅漢榻下方,邁入時血腥味極濃,先前重傷的武林高手皆已斷氣,存活之輩是渾身筋脈儘斷,直叫人心口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