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蹲下,仔細打量著陸衡之的臉,那鮮紅的巴掌印與他白皙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陸衡之指尖攥得發青,死死咬緊牙關,他還真以為,阿虞會放他條活路,放他走,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女聲,“你是太久沒吃狗食,還是忘了我從前在家怎麼管教你的?”
提及此,陸衡之臉色異常蒼白,心口疼得難以喘息,竟急火攻心嘔出鮮血,陸衡之發絲散落,眼神如潭死水,冷笑地搖著頭。
他模樣狼狽不堪,清楚回憶起阿虞從前對他的隨意打罵侮辱虐待,真是善於偽裝,花言巧語。
陸衡之垂下眉眼半掩眸底情緒,修長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全是謊言,騙局。
阿虞輕輕歎氣,笑意溫和,“我真是覺得你這人好沒道理。”她頓了頓,換套說辭,“找人玷.汙你的江埕,我都未見你如此記恨。”
“而我不過是讓你成為蠱人。”她將那古籍隨意丟與陸衡之,“你自個瞧瞧,當蠱人可沒半點壞處。”
陸衡之身形微僵,羽睫輕顫,沉默地睜開眼看著那泛黃的書頁。
他臉色愈發白,下意識地抬眼瞥向眼前女人,思量著她的話可信與否,良久過後,他低垂著頭,眉眼間有些慌亂和難掩的愧疚的之色。
雖然隻有片刻,陸衡之便極好隱藏了情緒。
可阿虞看得清楚,她輕輕彎了彎唇,“隻要你心甘情願割肉取血,待我收拾江埕,便會放你走。”
陸衡之靜默良久,主動張開白淨的手掌,“刀。”他又看了阿虞一眼,悶悶道了句,“這次,不能再騙我了。”
*
阿虞笑意盈盈從鐵籠走出,手中端著個玉碗裡麵正是陸衡之主動剜下的肉。
蠱人的肉隻有心甘情願割下才能達到藥效,不然她才沒有閒心溫聲細語的哄陸衡之。
她正打算去找陸澈行,隻是未走幾步,便見他提著食盒走來,少年眉眼乖順,表情溫柔,見到她時笑意愈濃。
阿虞冷著張臉走過,陸澈行漂亮的眼眸裡是濃重的愛意,低著頭輕聲出言,“主人。”
她勾唇笑著,抬手揭開那食盒說道,“你很快就能與她長相廝守了。”
陸澈行清俊精致的臉泛著病態的白,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垂於身側的指尖漸漸聚攏,思緒也隨之恢複清醒。
他見阿虞神色如常,心底慌亂才減少些。
食盒今日的菜多為糖醋口,阿虞愛吃的菜每道都有,隻是其中還摻雜了幾道清淡,他斂住眼底情緒,“奴想著主人許是換了口味,不願吃清淡的,便做了些酸甜口的經典菜色。”
阿虞將玉碗放置食盒空的間隙,“隨我去藥室。”
*
與此同時,碧岩青林居。
紅楓樹下一對璧人對酒當歌,信鴿輕車熟路飛向那俊美男人。
江埕取下信紙,靜靜看了半晌。
葉玉察覺到他的失神,輕聲問道,“怎麼了?”
江埕用力捏著那信紙,腦海中聯係著係統,隻是遲遲沒人應答,告知他休眠中。
葉玉黛眉蹙起看向那紙,她臉色微變,隻見紙上寫“關押著的女人恢複了陸澈行的記憶,危。”
江埕譏諷笑著,纂改的記憶蠱蟲在他這,就算恢複記憶,陸澈行也能再被他催眠,成為他的‘好舅父。’
葉玉提裙跟著江埕去了藥室,卻見他神情煩躁,矮桌放著琉璃瓶,裡麵那隻蠱蟲翅膀無力耷拉,沿著瓶壁飛得極低,蟲體不再冒著光芒,像是性命垂危。
葉玉雖不懂巫蠱,也是會察言觀色,她試探道,“要是不能成功催眠陸澈行,他會不會闖過萬毒林殺了我們…”
提及此葉玉小臉蒼白,她自是知曉陸澈行修煉秘籍後,武功突飛猛進了多少。
那日在阿虞家中,一人能抵擋武林世家三十名天賦異稟的弟子,她渾身發顫不止。
江埕聞言隻覺可笑,陸澈行殺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早就養了十幾個武功與陸澈行不相上下的影衛,以防萬一。
他望向窗外的信鴿,就如係統所言他氣運滔天,就算陸澈行恢複記憶,幾個普通的奴仆照樣將鴿子放走。
隻要他和葉玉琴瑟和鳴,係統也會助他,思及此,江埕冷靜下來。
他翻閱古籍專注研究那蠱蟲,他培養陸澈行耗費那麼多心思,絕不能平白便宜那葉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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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青枕居藥室。
阿虞笑著看眼前的少年,吃了那碗蠱人肉後他體內蠱蟲開始作祟,疼得麵如紙色,乾淨修長的手青筋暴起。
陸澈行不想讓主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他垂了垂眼睫,輕聲出言道,“奴為主人布膳。”
想著伺候主人吃完飯便回屋關起門來忍著,再不行他便拿刀將肉割開,將蠱蟲剜出來。
他心口處隱隱作痛,逐漸疼得難以喘息,額頭冷汗直冒,垂於袖擺的手緊緊攥得泛青。
阿虞想那信鴿應已將信送到了,她笑意盈盈,將蠱人血遞於他,“喝一些就不痛了。”
陸澈行費力伸手接過,他乖順笑著,吞咽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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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居藥室。
案麵上琉璃盞蠱蟲再度通體亮瑩瑩,江埕雙眸發亮,極為愉悅的笑起。
他正欲告知葉玉這件喜事,卻見她小臉異常蒼白,眼眶盈滿淚水,抱著雙膝坐在榻邊。
葉玉原先想著江埕登基為帝,她就能重登後位,可誰料秦衍知曉他們活著,不僅不肯幫他們,還將癡戀玉櫻已久的晉王兵馬攔在邊關。
宮裡遲遲未傳出陳修逝世消息,就連江晏行許是也沒瘋,如今還多了個陸澈行,隻怕她又會落得個性命難保的下場。
江埕見她這模樣,深思半晌便明白她是胡思亂想,被嚇著了,他與葉玉之間終究隔閡母妃的性命。
很多事,他都是刻意隱瞞,從前抱著嚇唬的葉玉想法,如今他抿唇搖頭,他終究歡喜她,不是嗎?
江埕垂眼靜靜看她,骨節分明的手摸著葉玉的頭,輕聲哄道,“你怕什麼?”
葉玉雙手搭在他脖頸,由著他抱著,江埕眉眼含笑,將頭埋在她脖頸,溫熱的氣息吹向她耳邊,“有我在,還能讓你受委屈了?”
“晉王已帶兵回京。”
“宮中探子來報陳修吊著口氣,沒幾日便撐不住了,陳婉那女人也病倒好幾回。”
江埕能感受到他每說句話懷中的人身子便不那麼抖,“江晏行雖沒癡傻,但以巫師代理朝政,名不正,言不順,朝臣終日彈劾。”
葉玉聞言心情極好,親上眼前人的脖頸。
江埕沉寂已久的心猛烈跳動,輕聲道,“我已籠絡大批朝臣,隻待晉王進京,就能讓你榮華富貴,母儀天下了。”
“阿虞那邊呢?”葉玉眼神微亮,極為小聲問道。
江埕白皙的手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她的青絲,“我又催眠了陸澈行,不過還是得留心,我將培養的影衛調遣上山,就帶你去收拾葉虞。”
“咱們先挑斷她渾身經脈,再將她的臉劃花,等你當上皇後,就讓她天天在你宮裡伺候你。”
濃情蜜意,葉玉小臉泛紅,柔弱無骨的手勾上江埕的衣衫。
院內伺候的奴仆聽著裡頭的動靜兩兩相望,紅著臉道,“真是郎才女貌,恩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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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虞見陸澈行氣色好轉不少,身上病氣也不複存在,更未有恢複記憶的症狀,才滿意地笑了笑。
蠱人果真如古籍記載極為好用。
讓陸澈行體內的蠱蟲休眠再蘇醒。
江埕便會以為是他妙手回春想將瀕臨垂死的蠱蟲救活時,成功催眠陸澈行。
信鴿當然是阿虞有意放走的,沒人和江埕通風報信,他怎麼能發現蠱蟲是副瀕臨垂死的模樣。
想來他與葉玉這幾日便要來找她耀武揚威了。
阿虞視線落於陸澈行身上,嫣然笑著,“你去養傷吧,無需每日在我眼前晃悠。”
“約摸這幾日,林子那頭的人會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澈行對阿虞情感這個方麵,下章會有具體原因解釋~
我把他的劇情寫完了,稱呼還是改為少年,他大概快要下線了~
先更一半,另一半劇情寫完了,但我把江晏行寫的沒啥魅力,我再改改,要是有哪看不懂可以說,我下章加上~
晉江新版我找不到我文名 發現封麵和文名不匹配,要是找不到做這個封麵的美工改字,就會換封麵~筆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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