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先生(2 / 2)

羅漢床上,中間門隔著一張矮幾,鄭先生從第一篇文章開始,給沈遷分析哪裡是可以改進的,又有哪些是應該避諱的。

兩人都很認真,就這樣湊在一處,講了快一個時辰,才將沈遷帶來的文章都講完。

期間門沈遷怕有記不住的,又向先生討了紙筆,先生講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記,這會兒已經記了滿滿兩張紙。

鄭先生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脖頸,看到沈遷將記了問題的紙吹乾收好,想起這一個時辰不是在挑文章的毛病,就是在說他自己的見解,怕沈遷自信心受挫,他覺得應該再誇誇優點,“從第一篇文章到最後一篇,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到,每篇的進步都非常明顯,而且……”

他頓了一下,神色略顯複雜地看了沈遷一眼,“從你最早一篇文章開始,破題就破得很好,好的破題,能讓人‘一見而驚,不敢棄去’,縣試、府試、道試的時候,那麼多考卷,考官不可能每一篇文章都從頭讀到尾,破題優劣,能決定考官要不要繼續看下去,這是你的優勢。”

這也是他心情複雜的原因,沈遷帶來的這些文章,有兩篇就算是他,也想不到那麼精妙的破題方法,就算是最初那幾篇文章,立意不如之後的深刻,筆力也頗為稚嫩,但沒有一篇有差錯。

從這方麵來看,曾經在京城裡教沈遷的,應該是個水平頗高又負責任的先生,可偏偏這些文章看下來,好幾處又犯了初學者都不會犯的錯,一些需要避諱,不能出現在文章的裡字詞,沈遷沒能避開。

“學生會好好保持的。”沈遷笑著道。

他自己知道,這不是偶然,而是理所應當的,太子給他的書裡,有一篇前人的筆記,裡麵詳細記錄了許多破題技巧,以及破題的禁忌,他仔細研究分析過,簡單來講,破題就跟寫作文時的點題類似,不過禁忌更多些,也更難些罷了。

他穿越前寫了十幾年的作文,還有寫申論的經驗,又拿著名師筆記,要是還能出錯,教過他的老師知道了,都能得氣得穿越過來打他一頓。

至於那些需要避諱的,沈遷忍不住苦笑,原身記憶裡能搜刮出來的不完整,太子那邊以為他肯定會知道,沒一本筆記裡有,沒地方查,這也是他來找鄭先生的原因之一。

鄭先生道:“我那裡有本筆記,是給剛學作文章的小學生用的,裡麵詳細記錄了需要避諱的東西,等會兒你帶回去背下來。”

“多謝先生。”沈遷起身道了謝。

兩人說著話,小童過來敲門,問沈遷是否要在這裡用午飯。

沈遷表明家裡人還在茶樓等他。

鄭先生便沒硬留他用飯,笑著道:“你師弟去他外家了,過幾天才會回來,你下回來就能見到,他今年縣試府試都過了,等著明年參加道試,你們年紀相仿,到時候留家裡吃飯,一起聊聊文章的事。”

沈遷猜測,能讓鄭先生這麼說的,肯定不是收的學生,估計是鄭先生的兒子,於是他笑著道:“學生前段時間門得了一些案首闈墨,正愁讀到精妙的文章無人討論,下回剛好帶來跟師弟一起研讀。”

鄭先生臉上的笑容更甚,給沈遷拿了筆記,又吩咐門外等著的小童,“前幾天收的梨還有沒有,去撿一籃子,給沈遷帶回去。”

沈遷欲要拒絕。

鄭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冬日天天圍在火邊,容易燥熱,你帶回去偶爾吃一個,敗火醒神,能更好地學習。”他又說:“長者賜,不可辭。”

沈遷行了一禮,恭敬地領受了。

從鄭先生家裡出來,他快步去茶館裡跟陸久幾人彙合。

已經午時,兩人便沒有急著回去,而是找了個賣羊肉鍋子的飯館,帶宋蘭跟老太太吃了一頓暖呼呼的羊肉鍋子才回村。

之後,沈遷每隔七天,會去一趟縣城,帶著作好的文章,請鄭先生指點,每回陸久都會陪他一起,從上午到下午,兩人經常是天擦黑了才回村。

有先生指點,沈遷自己學習又刻苦,還有充足的書籍跟資料,進步簡直是一日千裡。

連鄭先生家已經通過府試了的小兒子也被帶著努力了不少,鄭先生見了,對沈遷更加上心。

因為沈遷全身心撲在學習上,過年的時候,宋蘭跟陸久也沒心思準備太多,隻平常過了一個年。

轉眼元宵也過了,縣衙禮房開始縣試的報名。

沈遷早早就去了,登記的是林主簿,兩人這會兒算是舊識了,很快搞定。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沈遷跟陸久往外走的時候,碰到陸鬆林跟李氏帶著陸婉,三人站在角落裡,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今天來縣衙禮房的,不是報名的讀書人,就是這些讀書人的家眷親友,三人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沈遷跟陸久,陸婉首先皺眉,“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陸久淡淡地道:“衙門沒有規定,此處隻有你們可以來,我們不能來吧?”

“你……”陸婉想說什麼,但看到陸久旁邊的沈遷,沒能說出口。

沈遷今日穿了一身米色的新衣,即便站在一眾讀書人裡,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讓陸婉莫名難以在他麵前說出粗鄙的話。

頓了頓,她揚起下巴,道:“我來這裡的原因可跟你們不一樣。”,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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