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柱送完一擔稻子,特意挑著箢箕繞到沈遷地裡,看著沈遷割了會兒稻子後,點頭道:“割得還算有模有樣。”
沈遷笑嘻嘻地道:“都是小久教得好。”
陸大柱抿了抿嘴,沈遷這話其實說得沒錯,不僅是割稻子,春耕時插秧跟播種也是陸久教會沈遷的,但配上沈遷那副驕傲的表情,總讓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唉,小輩感情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生硬地將話題轉到自己關心的事情上,“你們送了多少擔稻子回去了?”
“六擔。”沈遷算了一下,他已經跑了三趟,陸久這剛好是第三趟。
陸大柱看了眼田裡空出來地方的大小,迅速在心裡估算了一下,然後說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震驚的結果,“你這丘田,今年恐怕能出五石穀子。”
“叔誇張了。”沈遷道。
他沒種地的經驗,自然沒法估算出大概收成,但是陸大柱這個數據實在是太誇張了些,據他所知,往年風調雨順,又是肥田,一畝地最多也就出個三石的糧食,就這樣,已經能被村裡人念叨上好幾年了。
他們這丘田一畝二,要是能出五石穀子,估計他們家在附近村子都要出名了。
“不如我們打個賭?”陸大柱道,“要是沒有五石穀子,我讓陸葉免費給你家做樣家具,要是有,到時候你們請我吃頓新米飯。”
“就算不賭,也是要請你跟嬸子吃新米飯的。”沈遷道。
曲安縣有吃新米飯的習俗,每年新米煮出來的第一頓飯,不僅要祭祀各路相關的神仙和祖先,還會請關係好的親友來家裡嘗鮮。
兩人正說著話,陸久送了一擔稻子回來,宋蘭也提著一籃子吃的跟在後麵,看到陸大柱在,便道:“我做了幾個餡餅,剛好你帶過去給水生,我就不去送了。”
陸大柱一聽也不想著跟沈遷賭了,挑著箢箕就打算離開。
陸久將人叫住,“大柱叔你等等,娘已經將你們的份都帶來了。”
宋蘭快速走到上頭小池塘邊,折了兩片荷葉,包了一大包餡餅,直接放進陸大柱挑著的箢箕裡。
“每次都吃你們家的東西。”陸大柱無奈道。
沈遷笑著道:“我們也沒少吃叔家的。”
兩家關係好就是這樣,你有點什麼想著我,我有點什麼想著你,東西都放到箢箕裡了,陸大柱便沒再推辭,挑著箢箕回自家地裡去了。
沈遷放下鐮刀,灌了一大口涼開水,才拿起餡餅咬了口。
今天沒空去買肉,宋蘭又想在餡餅裡包些葷菜,便從豬油壇子裡撈了一小塊壇子肉,切碎了跟鹽菜一起做餡。
壇子肉跟鹽菜特有的香味混在一起,比平常吃的鮮肉餡味道更獨特也更香。
宋蘭看他難得吃得飛快,道:“慢點吃,家裡還有。”
陸大柱跟李秀雲雖然讓他們要用牛直接去牽就行,但三人覺得,還是不能白用人家的,給錢陸大柱跟李秀雲估計不會想要,宋蘭便決定烙些餡餅送給他們家,既然都做了,便乾脆多烙些放家裡放著,這樣他們自己乾活乾累了也能吃點充充饑。
三人坐在田埂邊吃飽後,宋蘭就拿著東西就先回去了。
院子裡現在曬著那麼多稻子,她得回去看著,隔斷時間還要給稻子翻翻麵,好讓每一處都曬得乾燥,方便之後脫粒。
沈遷跟陸久沒有急著下地,他們剛吃飽,割稻子需要彎著腰,容易難受。
陸久想起來的時候聽到的零星幾個字,問:“剛才你跟大柱叔在賭什麼?”
“賭這丘田能收多少稻子。”沈遷將陸大柱說能收五石穀子,以及賭注都說了。
陸久含笑道:“那你可能要輸了。”
“真的假的?”
陸久挑眉,“你還想跟我賭嗎?”
“不,拒絕……”沈遷看著陸久,將第一個字吞了回去,“……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