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2 / 2)

陸久有些不好意思,他現在已經沒有小時候那麼饞了,又覺得高興,笑得眉眼彎彎的點頭答應,“好。”

沈遷想起兩人初見那日,陸久本來已經離開,卻又突然回身,他想到了什麼,“所以那天你問我覺得你怎麼樣,是因為聽到我說要分家?”

陸久也沒瞞著,垂眸道:“當年我娘生病的時候,如果已經分家,我們自己有錢請大夫,說不定我娘不會死。”

所以聽到沈遷說要分家時,他沒忍住停下腳步,雖然沈遷沒答應用跟他成親的方法脫離沈家,但結果差不多,沈遷從沈家分出來了,他們很快也要成親了。

兩人垂在身側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牽在了一起。

等休息夠了,陸久決定再去轉一圈,看能不能多獵到幾個獵物,隻是兩人今天狩獵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先前陷阱套的獵物就比往日少,這會兒轉了一大圈,也沒碰到隻野雞或兔子,最後看著時間不早了,陸久乾脆放棄了繼續找獵物的想法,撿了捆柴帶下山。

兩人走到家門口,沈遷大聲喊道:“娘,我們回來了。”

院子裡宋蘭聞聲,立刻放下手裡的針線活,過來給兩人開門,兩個小的去了山裡,她一個人在家,就將院子的門栓放上去了。

看到除了沈遷手裡拎著的兔子,陸久還背了捆柴回來,宋蘭忍不住念叨,“今天你們定親,山上轉轉就行,怎麼還帶柴回來。”

先前兩人上山,她還以為兩人是覺得在家裡待著拘束,進山後可以獨處,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進山乾活去了。

陸久有些發愣,從沈遷在門外喊那一句開始,之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很新鮮的體驗,他娘還在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太小,記憶也太久遠,已經記不真切了,但後來跟奶奶住在一起,有一回的事情他卻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很熱的下午,他跟同村的秋哥兒一起打豬草回來,先經過秋哥兒的家,秋哥兒當時也是像沈遷這樣,隔著院子的門喊了一聲,秋哥兒娘的反應也同宋蘭一樣,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出來接過秋哥兒帶回來的豬草,還念叨提不動就少打點,乾多了重活容易長不高。

那樣的關心,讓當時的他羨慕不已,於是回到家,也學著秋哥兒在門外喊了聲,結果等來的卻是奶奶的一頓斥責,什麼打個豬草而已,大聲嚷嚷是想讓村裡人都知道你乾活了嗎?還有你堂哥在歇息,吵到他了小心你的皮。

再後來,奶奶跟父親相繼去世,叔叔一家搬去縣城,家裡進進出出隻剩他一個人,就沒再想起過在秋哥兒家門前看到的那副溫馨畫麵了。

沒想到多年以後,在他都快要將那些事情忘了的時候,他曾經想要得到的突然實現了。

放下柴,在宋蘭端來的熱水裡洗了手,陸久才逐漸回神,笑著回答宋蘭的念叨,“反正空著手,順便就帶了捆回來,兔子本來就是為了給明天挖池塘的人加菜打的。”

他低聲同沈遷抱怨,“可惜設了那麼多陷阱,就抓到一隻兔子。”

沈遷的聽得心裡酸酸軟軟,他記得,陸久幾天前就去山裡設了陷阱。

轉天一大早,沈遷跟陸大柱和陸栓子父子,還有另外從村裡請的兩個人,一起去了地裡。

一開始陸久也想跟著一起來,但是被沈遷阻止了,說挖池塘是重活,要是不小心磕到或者扭到哪裡了,到時候就成兩個傷員成親了。

陸久本來想說自己不比他們幾個漢子差,聽沈遷這麼說,便歇了心思,他想到了無意中聽村裡已婚的哥兒說,腰不好會被相公不喜。

陸大柱幾人都是能乾活的,沈遷給的工錢也大方,所以幾人都沒吝嗇力氣,一早上時間,就將小田留做池塘的那邊挖了一層。

這些挖出來的土,上麵一層肥力尚可,便堆在另一邊菜園子的上麵,下麵是堅硬的黃泥,就隻能挑到山上去了。

幾人吃過早飯又過來了,下麵地裡才有人來乾活,沈遷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趙月英那塊地,從陸大柱給他犁那塊大田時,就已經在挖,到現在居然還有邊上一塊沒挖完。

趙月英也看到了站在田埂上的沈遷,忍不住啐了口唾沫,“拿哥兒的錢請人挖池塘,自己在田埂上裝大爺。”

孫氏的眉頭跳了跳,“你還是閉嘴為妙。”

“我憑什麼要閉嘴。”趙月英氣衝衝地道。

“上回你說人家吃軟飯的,家裡的地肯定得靠久哥兒給他翻,”孫氏麵無表情地道,“結果呢,不僅陸大柱給他家犁了地,陸栓子也因為他,搶著給久哥兒犁地,你還因此借不到牛。”

最主要的是,還要他們夫妻二人來幫著挖這塊地。

要不是趙月英在背後說沈遷的壞話被人家自己撞見,孫氏忍不住想,他男人也是能乾活的,說不定就被沈遷跟陸久請去挖池塘了,聽說挖池塘的人,不僅包兩頓飯,每天還有三十文的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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