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看著這一切,覺得很是滿足,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展開遞給沈遷。
“你今天帶了糖?”沈遷訝異道,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他還是第一回發現陸久不是上山狩獵的時候帶了糖在身上。
陸久笑著道:“獎勵你的。”
沈遷的手頓了下,才將糖送進嘴裡。
他記得陸久說過,自己能賺到銀錢後,帶糖上山是習慣在打到滿意的獵物後獎勵自己,所以他做的這些肥料,讓陸久很滿意?
陸久吃了油紙包裡的另一塊糖,才緩緩道:“你做主挖了這個池塘,我們不用擔心今年天旱的話需要給田裡挑水,以後還有魚跟蓮蓬吃,還有旁邊的菜園子,要澆水的時候也很方便,漚的那些肥就更不用說了,大柱叔那樣的老把式看了我們地裡的稻秧都眼饞。”
“所以獎勵我一塊糖吃?”沈遷眼含笑意地問。
“我還沒誇完呢,”陸久轉頭看著沈遷,繼續道,“你先前給周木匠畫的畫樣,我們也分到了第一筆錢,以後還會有更多,你還能教水生跟柏生讀書識字,你不知道村裡有多少哥兒姐兒羨慕我有個你這樣相公。”
沈遷的笑意收起,神色認真地問:“你覺得我很厲害?”
“當然!”陸久重重點了點下頭,“我相公就是最厲害的。”
沈遷看著陸久含笑的表情,卻沒有跟著笑,而是拉過陸久的手,他知道,他最近確實有些急切了。
陸久任他拉著手,繼續道:“我跟你成親,並不是想要你帶我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也不是為了讓你養著我,我覺得娘想要的也不是那些,以後的日子,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努力。”
他的聲音平緩輕柔,撫平了沈遷最近有些焦慮的情緒。
片刻後,沈遷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阿久才是最厲害的。”
“我們都很厲害,”陸久道,“以後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你說得對。”沈遷也跟著笑,伸手摟住陸久的肩膀。
這段時間,他確實有些焦慮了,總覺得他雖然會射箭,但是除了第一回在山上運氣好射中了一頭鹿,之後每次山上收獲都不大,更彆提和陸久比了,給周木匠的畫樣雖然已經分到一筆不算少的錢,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少,製作的土化肥施到田裡後,稻秧現在看著是長勢不錯,最後能不能豐收,還是要看天氣。
比起陸久每次上山都會有收獲,宋蘭操持家務,趕集時還能賣餡餅賺一些錢,他做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沈遷自己總有種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感覺,而成長環境加上他本身的性格,讓他想要將陸久跟宋蘭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衣食無憂,還不能做到的時候,便會忍不住焦慮。
這些情緒,他自認為已經隱藏得很好,但還是被陸久發現了,並告訴他,一家人要一起努力,且不急於這一時。
沈遷想,陸久有句話說錯了,村裡的人應該羨慕的是他才對,在這段關係裡,他才是受益更多的那方,不僅是物質,還有精神方麵。
陸久靠在沈遷身上,察覺到他逐漸放鬆下來,才道:“我們在外麵這樣靠在一起,被村裡人看到會不會不太好?”
沈遷抬頭看了眼,見遠處田埂上確實有幾個人,為了不變成村裡人茶餘飯後的閒話,他不情不願地跟陸久分開了些,但是牽在一起的手沒有放開。
兩人又在池塘邊坐了一會兒才回去,人還沒走到院子門口,沈遷就大聲道:“娘,我們回來了。”
“正想找你們呢,”宋蘭道,“剛剛我出去洗了衣服,回來桌子上多了一籃子菌子跟一隻殺好的雞,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大柱叔家或者栓子叔家送的吧,我跟阿久去問一下,”沈遷道,“下午在田邊,我將漚肥的方法告訴大柱叔了。”
宋蘭沒怎麼操心田裡的事情,聞言眼睛一亮,問:“田裡的稻秧長得不錯?”
“長得很好。”
日子不疾不徐地過著,經過那次談心,沈遷不再焦慮,又過了幾日,他們田裡的稻秧一眼就能看出比其他人的長得好,村裡人發現之後,也都好奇他們是施了什麼肥,隻要來問,沈遷跟陸久也沒瞞著,包括沈慶平跟沈繼峰,但都請了村長跟族老作證,若是不小心燒了稻秧的話他不負責,畢竟人多了,總會遇到自作聰明,不按照工序來的。
也有跟沈遷和陸久關係不怎麼好的,要麵子不願意來問,沈遷跟陸久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告訴彆人。
之後的一段時間,村裡大半人家都加入到了製作土化肥的隊伍當中。
當院子裡的桃子染上第一抹紅時,田裡的稻秧到了抽穗期,而天上已經半個月沒下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