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著臉說道:“我在官場上,曆來都不受上官待見。這一次朝廷升我做監察禦史,南直隸巡撫衙門通判,不過是因我之名罷了。”
王用汲為海瑞倒了一杯酒,笑著問道:“剛峰兄這是怕得罪人了?”
海瑞抬頭看向王用汲:“我當官,何曾怕過得罪人?”
席間,王用汲露出笑聲。
他笑著搖搖頭:“你確實是個不怕得罪人的。隻是這一次,既然是朝廷用剛峰兄,我猜測大抵也是因為蘇州府、鬆江府改棉為桑一事難以執行下去。剛峰兄去了蘇州府見到張閣老,便隻管查明此事,餘下的一切都讓張閣老決斷便是了。”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海瑞。
王用汲有些話想說,但終究是不會說出口的。
讓他勸海瑞去了蘇州府,能做到和光同塵,不去做得罪人的事情,海瑞就能聽了?
他若是聽了,便不是海瑞了。
海瑞則是哼哼著反問道:“兩府棉農,今歲一改之前,提前種下棉苗,這事無論如何都包藏情蔽。你說,我去了蘇州府,是查還是不查?
能讓兩府百姓一同做出這等事情,背後之人隻怕亦是身居高位之人,你說我是問責還是一言不發?
張閣老雖然是朝廷派出的欽差大臣,可若是他有意維護,你說我是上奏還是不上奏?”
一連幾個問題,徹底的將王用汲給問住了。
他張著嘴看看海瑞,最終隻能是歎息一聲,低頭看向燉的咕嚕咕嚕響的魚。
王用汲這時也忘了為海瑞夾菜,隻是自己夾起一塊豆腐放在碗裡,最後卻依舊是放下筷子。
重新抬頭看向海瑞。
王用汲開口道:“剛峰兄,你這樣做,隻怕日後再難進步的。”
……
“老師……我……我……”
“學生我太想進步了……”
順天府,京師城外。
麵對著正在被官兵們聚集起來的京師災民,如今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行走的欽天監監正周雲逸,麵帶羞澀的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嚴紹庭實在有些搞不明白。
他周雲逸好好一個欽天監監正的官職不去做,非得要跑到城外,跟著自己一起處理京師災民的事情。
至於他們兩人的師生關係。
這一點嚴紹庭如今也沒法改變,這件事已經得到道長當眾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