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就在江西廣信府,離著嚴家在江西的老家袁州府也不過五百裡路。
算是老鄉。
就在嚴紹庭琢磨著,該怎麼由嚴家邀請龍虎山天師府張家入京的時候。
班房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因他坐在外間,是最先看到來人的。
隻見寬臉滿須的高翰文,臉色慌張的衝了進來。
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一次的高翰文並沒有南下浙江任杭州知府,依舊以翰林院的身份在內閣當差觀政。
見到高翰文如此神色進來。
嚴紹庭立馬抬手,示意對方小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裡間,這才衝著高翰文招招手。
雖然桌案小,並且不在內閣班房裡麵。
但這門外,卻也是個好地方。
高翰文見嚴紹庭招手,便趕忙壓著腳步上前。
“嚴侍讀。”
嚴紹庭見對方滿臉是汗,將桌上自己不曾用過的茶水推到對方麵前:“先喝口水,再與我說說外麵是發生什麼事了。”
高翰文確確實實的口渴了。
他是一口氣從皇城外麵跑進來的。
見到嚴紹庭如此說,他便也不客氣,拱了拱手就將茶杯拿起一飲而儘。
又覺不解渴,看了一眼嚴紹庭後,便直接將茶壺提起往嘴裡灌水。
好半天之後,高翰文才有些羞澀的轉頭擦拭嘴角。
如此之後高翰文又衝著嚴紹庭拱了拱手,這才小聲解釋道:“出事了!宮外出大事了!”
嚴紹庭眉頭一跳,卻是低聲道:“宮外的事,都不是大事,你先慢慢的說,若是要緊的,等下我與你一起進去給閣老們稟報。”
高翰文點點頭,走到嚴紹庭身邊,彎腰俯身,小聲說道:“前朝的官員們開始鬨事了,都不在衙門裡當差,正在集結著要將戶部給堵了!”
“啊!”
嚴紹庭不由一驚,隨後反應過來,小聲道:“可是因為欠俸的事情?”
高翰文重重的點著頭,目光不時的看向內閣班房裡麵。
嚴紹庭則是眉頭皺緊。
他還記得前不久自己和胡宗憲在玉熙宮外,碰到急急匆匆往玉熙宮去的徐階、高拱。
當時似乎就是因為前朝的官員們欠俸要鬨事。
隻是當時自己剛送了三百萬兩給戶部,想著這點事情應當很快就解決了的。
沒成想這事竟然還沒有解決。
嚴紹庭當即又問道:“戶部不是有銀子了嘛?難道還沒有將欠俸發下去?”
高翰文臉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嚴紹庭,反問道:“嚴侍讀最近可拿到朝廷的俸祿了?”
嚴紹庭又是一愣。
雖然自己不用靠俸祿過日子,但最近也確實沒有聽陸大妹子提到自己俸祿發下的事情。
他趕忙追問道:“戶部把銀子弄哪裡去了?現在外頭情形如何?戶部的人難道沒有勸住那些人?”
一連數問。
高翰文連連搖頭:“誰也不知道銀子跑哪裡去了,外麵如今都已經驚動兵馬司的人了,隻是因為……所以沒敢動手。
至於戶部的人……
他們也在鬨事……”
他實在是沒臉替戶部說這話。
但心裡裝著事。
高翰文又說道:“侍讀還是幫著想想法子吧,不然等下這些人說不得就要到午門外,甚至是去西苑鬨事了!”
…………
注:《明史》煒性行不羈……煒才思敏捷……煒自負能文,見他人所作,稍不當意,輒肆詆誚。館閣士出其門者,斥辱尤不堪,以故人皆畏而惡之。當時的人稱袁煒、李春芳、嚴訥、郭樸為“青詞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