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單位一並從嘉靖的嘴裡說出。
徐階和高拱便立馬叉手躬身,做請罪狀。
嚴嵩倒是坐在凳子上,開口替徐階、高拱說話道:“過往朝廷虧空,國庫空虛,戶部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朝廷在東南推行國策,雖也有波折,但當下也漸漸走上正途。
今年大夥再緊一緊褲腰帶,把日子過苦一些,等明年東南的五十萬匹絲綢賣出去了,朝廷得了銀錢,到時候日子就能好了。”
徐階和高拱這時候,無論以前如何,現在都得對著嚴嵩露出感激的目光。
但嘉靖卻不打算就此放過。
今日好不容易能拿著自己的錢,在前朝出了一本風頭,賺足了人心。
他又豈會就此作罷。
嘉靖哼哼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今年內府和戶部的銀子哪來的?可我大明朝堂內外,數萬官員,難道都要指著嚴紹庭一個人去賺錢養活?
朝廷過去的虧空,是怎麼來的?戶部這個當家管錢袋子,是如何做的?”
皇帝的話已經到這個份上了。
即便是他的原因,這個時候徐階、高拱也不能說。
兩人的腰又彎了一些。
徐階開口道:“朝廷如此,皆是臣下之過。陛下信重,委以重任,召我等入閣輔政,卻讓國庫空虛,朝廷虧空千萬。萬般過錯,皆是臣等,微臣是內閣次輔,兼管戶部事,今日午門鬨劇,微臣當問首罪。”
老徐已經認下罪過。
高拱眉頭皺緊,亦隻能開口附和道:“臣也有罪。”
見兩人承擔下了責任。
嘉靖眼瞼微微縮起,擺擺手轉口道:“你們也是勤勉的,朝廷時局艱難,也非你們一人兩人的過錯。如今也不是議論誰有罪的時候,隻是……戶部的差事,不能再如此乾下去了。”
說著話,道長眼角餘光,飛快的從嚴紹庭的臉上掠過。
徐階恭順道:“陛下寬仁,微臣這一次定嚴斥戶部,命好生當差做事。如嚴閣老所說,眼下的難處也隻是一時的,該節省下來的往後就不要花了,該收上來的錢糧派了人如數按時的放進國庫。”
“徐閣老費心了,不過如此也不過是讓戶部縫縫補補。”
嘉靖先是肯定了老徐的工作態度,隨後便話鋒一轉。
不等徐階、高拱做出思考反應。
嘉靖便已經開口道:“戶部要改一改了,上上下下不如嚴紹庭一人能替朝廷分憂。
那就讓他這個財神爺去管戶部的錢袋子,讓他這個會生財會算賬的,替朕和你們,好生的理一理戶部往後的賬。”
此言一出。
那是真真的讓徐階和高拱震驚不已。
若不是多年在朝為官的定力,兩人,尤其是高拱,怕是當場就要開口拒絕皇帝的這個提議了。
讓嚴黨的人來戶部?
怕不是以後大明朝的國庫都要改個姓了!
可是今日午門鬨出的事情,不論是徐階還是高拱,都沒臉說嚴紹庭不應該去戶部。
實在是找不出反對的理由啊。
徐階更是心中一動,有些看清皇帝今日這前前後後的手筆和計劃。
就是為了讓嚴紹庭進戶部!
自己能拒絕嗎?
若是拒絕,那今天午門的事情,罪名就真的要扣在他和高拱的頭上了。
這就是皇帝順勢親手做的一個局。
徐階心中萬般無奈,卻隻能低下頭:“陛下聖明,有嚴侍讀去戶部,想來朝廷定能財源廣進,國富民強。”
至於高拱。
已經不想說話了。
也是因為無言可對。
見管著戶部的內閣輔臣點頭同意。
嘉靖的臉上露出笑容,這才看向嚴紹庭:“既然徐閣老也如此說,你如今擔著東南的事情,那就去戶部浙江清吏司任郎中一職。”
嚴紹庭躬身作揖。
心中念頭流轉,今日道長順勢做的這個局,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此前種的因,結出的果。
他恭敬開口:“臣領旨謝恩,當不負陛下期許,勉力而為,儘心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