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已經是限製皇權的急先鋒和表率。
而清查軍需,高拱那旗幟鮮明的態度,更是在朝中收獲了包括但不限於科道言官們的稱讚。
私下裡。
官員們雖然不敢言皇權、軍權一事,但對於吹捧高拱亦有首輔之德的話,卻是在不少人中間流傳開了。
嚴紹庭頷首點頭:“回稟高閣老,確實是京中各部司衙門軍需貪腐一案的事情。”
高拱滿臉好奇,已經自居為清查京師各部衙門軍需貪腐一案的主導者。
他開口詢問道:“案子查到哪一步了?可曾明白了,如何貪腐,又有哪些人參與其中?”
嚴紹庭回道:“回閣老的話,京中各部司衙門軍需貪腐一事,下官等人徹夜審訊。現如今可以知曉的是,此事根源是出在朝廷財政虧空上。
因這些年朝廷財政吃緊,下麵人拿不到足夠錢糧,方才致使成例軍備軍械製造,相較過往幾乎是則折半。
不過,即便是朝廷錢糧短缺,也不能掩飾了這些人繼續從中上下其手,橫行貪墨。有關涉案官吏,已經有錦衣衛在整理供詞文書,不日便能整理出來,交由內閣審閱,再行呈奏陛下。”
高拱麵露笑容,眼神中帶著滿意。
他身居內閣,執掌戶部事,自然是不願意看到朝廷如今艱難時局之下,還有人在下麵悄悄的大肆貪墨。
一群不成器的玩意!
朝廷能有幾分錢糧,竟然還敢貪墨。
愚蠢至極!
高拱心中暗罵著,開口說道:“案情清查如此迅速,潤物辛苦了。”
在他之上的徐階,則是默默的側目看了一眼高拱。
徐階眼神流轉,心中默默腹誹。
前些日子,你高肅卿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時候你高肅卿,是恨不得當場就手刃了嚴家一眾的。
如今倒是誇讚起了人家。
而嚴紹庭卻是話鋒一轉:“不過……下官今日來文淵閣前,戶部乙字庫大使,在審訊之時不堪刑訊,已經死了……”
班房裡,氣氛一沉。
幾人神色變化,卻未曾多言。
畢竟進了錦衣衛詔獄,那些個犯官的結局,便早已注定。
嚴嵩則是默默開口道:“這人死不足惜,隻是有關乙字庫的案情,可否查明?”
嚴紹庭點點頭。
目光在班房內遊走,瞥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徐某人。
徐階似有所感,迎上嚴紹庭的眼神。
隨後徐階開口道:“該犯可曾坦白出什麼?”
嚴紹庭嗯了一聲,笑著說道:“這廝當真是嘴硬,至死都不曾應下自己所犯諸罪,臨死之前竟然狂言,罪不在他身,而是在我大明朝朝堂之上,在這文淵閣內。
下官以為,這廝可謂是臨死瘋狂,意圖胡亂攀咬。如今死了,便也是合該如此,罪有應得。”
聽到嚴紹庭所說。
徐階的臉色果然是悄然一鬆。
但是下一秒。
嚴紹庭卻又說道:“不過……”
剛剛放下心的徐階,又是心中一緊。
那戶部乙字庫大使,死了也就死了,怎麼事情還沒完沒了了起來?
嚴紹庭繼續道:“這廝死之前倒是說了,戶部乙字庫往日負責朝廷軍服、甲及奏本用紙存儲。而今乙字庫中,所存物資十不足一。
而依照過往慣例,乙字庫所需軍服、甲,皆是以去歲各地所產,織造而成,待年底或年初運至京中,存於乙字庫。
數目清楚,一旦朝中定下要運往何處軍中,便可年中運至,以備諸軍將士使用。
而乙字庫之賬目,自數年前,便開始慢於過往成例,時至今日,庫中亦是十不足其一。
下官查其他各庫賬目,亦有此等問題,然唯有乙字庫最為明顯,最為膽大!”
班房裡,嚴紹庭默默的解釋著。
嚴嵩四人則是麵色凝重。
這件事到此刻,已經很明顯了。
且不論如今乙字庫裡是不是足數存儲,便是那有違過往成例,以頭一年地方所產織造的軍服、甲存於京中庫房,而變成時間拖延存儲。
這中間至少有一整年的空白,是被完完全全貪墨了。
但有鑒於如今乙字庫裡,十不足一的庫存。
很顯然。
這些人可不隻是貪墨了一年的份額。
徐階當即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當真是膽大妄為!”
“國家如此艱難,這些害群之馬,竟敢如此膽大,侵吞國家錢糧,軍中輜重!”
“查!嚴查到底,凡是涉案人員,一律不得輕饒。”
“叫了錦衣衛,好生仔細的查!”
眾人對於徐階的憤怒,並未感到意外。
朝中為官,大多數人都會手腳不乾淨,但如此膽大妄為的貪墨,卻是少之又少。
而如今又被查出來了,自然是要一查到底。
嚴紹庭則是心中冷笑,拱手低頭道:“如此,下官便再去西苑一趟,聖前回稟,便出宮繼續追查此事。”
高拱揮手:“潤物速去,若是朝中有人膽敢誹議,隻管與本官說來,本官替你出麵嚴懲膽敢妄議之人。”
嚴紹庭拱手作揖,默默的退出文淵閣班房。
他一路走出文淵閣,到了文華殿和文淵閣之間,通往三大殿的東直門下方才停下腳步。
不多時。
身後文淵閣方向,便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有些急切,似乎是在追趕著什麼。
而嚴紹庭的臉上,則是露出一抹笑容。
奸臣,這不就跳出來了。
他當即轉身,拱手彎腰。
“閣老,這是要去往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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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