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
嚴紹庭笑著開口道:“這麼一算,倒是有不少人都要入京的。”
隨後,他便目光深邃的看向徐渭。
二弟嚴鵠入京,或許隻是老爺子的隨意之舉。
張國祥如今是為了入宮占位。
反倒是這個芸娘,其實對於嚴紹庭而言,並不重要。
甚至就連所謂的,這個芸娘身後,有著楊金水和沈一石遺留在浙江的商賈圈子關係,也不重要。
對嚴紹庭來說,重要嗎?
不過是對外透露些意思,自然會有無數人聞風而至。
他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個芸娘手上到底有沒有那個勞什子的所謂血經。
以及……
老徐似乎喪妻已有多年啊。
被嚴紹庭那幽幽的目光盯著。
徐渭總覺得自己似乎也被算計了什麼。
他轉而自袖中取出幾張紙來,送到了嚴紹庭麵前。
嚴紹庭接過紙,打開一看。
每張紙上都寫滿了人名。
而在每個人名後麵,又有各自如今所任官職,在朝中又有何依靠和背景。
嚴紹庭眯起雙眼,他倒是看到了不少熟人名字:“都是為了軍需官缺而來的?”
徐渭點頭開口道:“這幾日各方送過來的,學生一直未曾稟明侍讀,隻等不再有新的送到,這才一並拿過來了。”
如今軍需官缺頗多,各方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眼下嚴紹庭不在京中,這些人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嚴紹庭哼哼道:“他們也不怕我將這東西送到萬壽宮去。”
道長如今終於是重新住回了,自己最愛的萬壽宮。
徐渭笑著道:“官場上,曆來都是這些人情往來。今日你幫我提攜提攜,明日便是我幫你提攜一二。便是不幫,也不會挑破了這層窗戶紙。總之,都是為了日後好相見。”
跑官買爵。
總是和賣官鬻(yu)爵相互依存。
嚴紹庭心中冷笑。
他們覺得自己是嚴黨?
徐渭則是等待著嚴紹庭的吩咐。
有鑒於這段時間對嚴紹庭的觀察,他倒是不認為對方會按照這些送過來的名單,為這些人安排軍需上的官缺。
他現在自然是等著,眼前這位新東家的安排。
嚴紹庭並沒有讓徐渭等太久,而是笑著說道:“既然人家都送來了條子,咱們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著是不是?”
徐渭看著嚴紹庭臉上露出的笑容,會心一笑:“自然是不能讓其一直等著,說出去,便是咱們嚴府不懂規矩,不講情麵,有失體麵。”
嚴紹庭哈哈一笑:“那就勞煩文清先生,寫好了回函,送回各處,今夜我在南城芳春樓做東,請了大夥吃酒!”
徐渭拱手領命。
兩人不多時,便已經到了書院下。
周狗蛋和馬小二兩人,如今就負責書院外麵租借毛驢的生意,兩人趕忙上前將毛驢拴好。
徐渭則是從袖中掏出十個銅錢。
馬小二剛要伸手,卻被周狗蛋攔下。
馬小二轉頭看向狗蛋,臉上露出不解。
徐渭亦是好奇:“怎麼了?咱們書院的規矩,不能白吃白喝,這錢該你們拿的。”
周狗蛋卻是臉色有些漲紅,看看徐渭,又看看同樣麵露好奇的嚴紹庭。
可這孩子就是不說話。
無奈。
嚴紹庭開口道:“規矩立下,就是要守的,便是我也不能壞了規矩。伱們家嚴少爺現在,可是北京城裡最講規矩的!”
馬小二也是連連點頭。
周狗蛋卻是漲紅著臉,從身後拿了一塊牌子,放在了嚴紹庭、徐渭兩人麵前。
徐渭好奇的說道:“這又是個什麼?我來看……”
“哈哈哈哈!”
看清牌子上寫的是什麼後,嚴紹庭忽的發出一陣大笑聲。
而周狗蛋則是低頭悶腦的出聲。
“一次六文,謝絕還價。”
“嚴少爺和徐先生是兩頭驢。”
“一共十二文錢……”
這下,換成了徐文清滿臉漲紅。
他紅著臉,瞪了一眼周狗蛋:“你小子會不會說話!先生我怎麼就是驢了!”
嚴紹庭已經是捧腹大笑。
徐渭則是漲紅著臉回過頭:“侍讀,這小子可是也將你罵進來了。”
這下。
嚴紹庭也不笑了。
板著臉瞪了瞪狗蛋,又看向徐渭。
“文清先生,還是再掏兩文錢出來吧。再不給,這小子就要將你我都是頭驢,傳的整個昌平人人皆知了。”
周狗蛋這會兒也抬起頭,小眼珠子瞪得圓圓的。
“徐先生,這是規矩!”
徐渭咬咬牙,憤憤的將手塞進袖中,惡狠狠的掏了幾下。
然後卻沒了動靜。
周狗蛋歪著頭,疑惑的問道:“先生要賴賬?”
徐渭抬頭看向周狗蛋,狠狠地跺了跺腳。
他沒作聲,而是轉頭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愣了一下:“文清先生真要賴賬?”
徐渭一時惱火,轉頭看向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