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聽著陸二的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門口。那裡，陸鬱霧正專注地玩著雪，她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卻似乎在掩飾著內心的沉重。“你們今日也算是可以安心回去了，這件事，也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裡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陸鬱霧清脆的聲音打斷，“裡正，我想要知道張欽家住在哪裡？”她手中的雪球輕輕放在雪人身上，變成了一個完美的雪人頭。她眉眼間雖帶著笑意，但那笑容並未觸及眼底，仿佛隱藏著更深的思緒。
“張欽一家好像去了隔壁縣，或許是隔壁城，我也不太清楚。”裡正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憂慮，““他回來的時候受了一身傷，情況很是危急，差點就......”
陸鬱霧的動作微微一頓，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雪景，望向了遠方。她的心中，或許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我才問你張欽的下落。”陸鬱霧的目光如炬，緊盯著裡正，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堅定，“通過張欽這個人，我們可以窺見他的家人，想必也會和他一樣，冷血無情。我想，他的妻子可能拿著他辛苦賺來的銀子，跟著彆的男人跑了，留下張欽一人孤苦伶仃，或許還有他的母親陪伴在側。”
她並未給裡正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並不是去找張欽做什麼，我是良民。我是去落井下石的！”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卻又似乎隱藏著更深的嘲弄。
陸鬱霧對張欽的妻子有所了解，是從她母親那裡聽來的。雖然“和離”是一件困難的事，但逃跑卻容易得多。逃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帶你去吧。”陸二沒有多想，直接開口，“正好我也去落井下石。”
陸鬱霧看著陸二，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父親以前能像現在這樣果斷，你也不會被張欽欺騙。你不知道他從我們家拿走了多少回扣。我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你們是同鄉，但沒想到他竟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陸二帶著一絲愧疚，輕輕撫摸著陸鬱霧的頭，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歉意。他們向裡正簡短告辭後，便轉身踏上了歸途。
“陸小娘子。”身後傳來裡正的聲音，帶著幾分溫和。
陸鬱霧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方才聽聞你說話，你也知道科舉這些知識嗎？”裡正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略微識得幾個字罷，稱不上什麼明不明白。”陸鬱霧的回答輕描淡寫，似乎在刻意掩飾自己的學識，“不過就是混個討飯的家夥。”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自嘲，但眼中卻透出一股堅定。
陸鬱霧對著裡正輕輕一拜，然後轉身繼續前行，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
直到走出很遠之後，陸二的聲音在陸鬱霧的耳邊響起，“你似乎不喜歡這個裡正，卻是為何？”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
陸鬱霧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聲回答，“或許是因為他的溫文爾雅讓我感到不自在，或許是因為他的好奇讓我感到被窺探。”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但無論如何，我們與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能是天生氣場不和。”陸鬱霧斜睨了陸二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經意的坦率，“畢竟，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沒有好感。”
陸二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順著她的話繼續說，“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歡他。他的眼神太過陰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聽到陸二的話，陸鬱霧不禁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我也一樣！他那眼神，總讓我感覺像是被捕食者盯上了一樣。”
兩人並肩前行，前往張欽如今的家。剛一走近，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便撲鼻而來，那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仿佛連空氣都被汙染了。
院子裡的景象更是荒涼，斷壁殘垣，一片廢墟。隻有一個老嫗佝僂著身子，在那裡自言自語，她的眼睛空洞無神，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所有希望。
或許屋內的人察覺到了外麵的動靜，陸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