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兵荒馬亂地離開了，門被摔得一聲悶響。
天台恢複了安靜。
喬無楚放開了捂住口鼻的手，呼吸聲蔓延開來，仿佛近在耳邊。
等等，耳邊？哪來的呼吸聲？她屏住了呼吸。
耳邊還是，一下，又一下。
不是她自己的呼吸聲。
喬無楚瞳孔放大，慢慢伸手朝著工具格子裡取狼牙棒。
“嗨。”
喬無楚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小聲道：“彆怕，我不是壞人。”
喬無楚側頭去看，蓄水池筒裡沒有光，伸手不見五指，但喬無楚依稀還是看到了那雙眼睛。
一雙圓圓的，亮亮的眼睛。
“你是誰？”那個女孩子先發問：“你為什麼和那群人起衝突了？”
喬無楚回答：“我是從外麵來的，姓喬。你呢？”
女孩子彎了彎眉眼，聲音微微提高道：“我是《文明城日報》的調查記者！李樂媛！”
聽起來不乏自豪。
“調查記者？”
喬無楚忽然想起了五樓那個用摩斯密碼跟他們報信的人。摩斯密碼用於初代電報，記者完全有可能掌握這個技能。
“嗯，文明城的車禍死亡率居高不下，安飛駕校是文明城中唯一的一家駕校，我被派來調查他們是怎樣培訓駕駛員的。”
“你調查到了嗎？”喬無楚感覺到，自己摸到了隱藏劇情的核心。
李樂媛點點頭，忽然狠狠道：“這個地方就是罪魁禍首！我調查到了一些，我都寫成了新聞稿。但是……”她歎了口氣，“我被困在這裡了，沒法出去，也就沒法曝光他們。”
喬無楚問起了摩斯密碼的事。
李樂媛點頭，拉住喬無楚的胳膊：“是我是我！我以為你們是新來的監考官，想求救。”
“我們是新來的監考官，但是他們不讓我們參與監考。”
“嗬，也是，猖狂如斯，沒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喬無楚問：“五樓，有什麼？”
李樂媛默了一會兒，聲音沉下來：“是考生。活的，死掉的，全部考生。”
“在這裡考駕照，給錢就過。不給錢就過不了，被關在五樓，非法拘禁，毆打。打死了就地一燒，連屍體都留不下。”
“……”
“離譜吧？我就沒想到，文明社會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從這裡出去的人都不告發？”
“會被威脅。而且，我懷疑他們上頭有保護傘。但我不知道是誰，要去一樓辦公室才能繼續調查。”
一樓辦公室……喬無楚又想起從一樓經過，那些人都盯著她不放的畫麵了。
雖然讓人隻想遠離，但恐怕要重新去一趟一樓辦公室找線索。
“啊！”一聲銳利尖叫劃破夜空，淒厲哀絕。
喬無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十一點了。”李樂媛在旁邊輕聲說：“死去的考生們會回來。”
回來？
喬無楚正想再問兩句，就聽見玩家終端裡傳來訊息的提示音。
【餘九猶：我拿到了明天考試的監考權。】
【餘九猶：主線任務開啟了，做好準備。】
【餘錦戲：好嘞哥。】
【喬無楚：收到。】
餘錦戲和餘九猶不在一處，兩人在終端聊了起來。
喬無楚在他們的對話中看懂，餘九猶在四樓拿到了一麵鎮邪八卦鏡，如果打破鏡子，駕校將會陷入鬼怪混亂之中，他以此威脅了駕校，拿到了明天的監考權。
【科目一考試即將在十分鐘後開始。請監考官在時限內趕往考場，在科目一中幫助市民考生順利過關。】
【科目一考試內容：倒車入庫，曲線行駛。】
廣播聲音響起。
十分鐘？考場在哪個方向她都不知道。
喬無楚不得不懷疑，又是胡級在“調整副本參數”。十分鐘從天台下去，她不一定能趕到。
她看向李樂媛：“我要在十分鐘內趕到考場，你知道怎麼過去嗎？”
李樂媛有些驚奇，但還是點點頭：“電梯最快了，樓梯間有一部貨梯，他們用來運送屍體的。出門就是考場。”
月亮迅速下沉，周圍很快變亮。
當喬無楚按照李樂媛的指路，通過樓梯間貨梯，在最後一分鐘，走出了貨梯，到了考場。
她聽見了廣播還在洋洋得意的聲音，他拖著聲：“在時限內無法趕到的監考官將視為任務失敗，遭到清洗。在大家下來後，電梯已經因為超負無法正常運作……”
原來這家夥還把電梯弄壞了。
“——唯一滯留在大樓中的01監考官是否能及時趕到呢？嗬，讓我們拭目以待。啊，還剩十五秒，看來01號監考官……”
“上崗了。”喬無楚推開門跑了過去，站到了監考官的固定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