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2 / 2)

第二日,祁弘晟派了一位老嬤嬤伺候蕭雲芷洗漱。老嬤嬤口不能言,做事拘謹,手腳麻利,蕭雲芷過了午才看到老嬤嬤口中舌頭被剪,已是這輩子都開不了口的人。

正午日光下,她隻覺得通體寒冷。她不再企圖與安靜乾活的老嬤嬤搭話兒,而是獨自進了房室關上了門,垂頭看著自己被紗布包住的腫脹難忍的手腕。

折騰這一通,舍棄了自己僅存的尊嚴在祁弘晟身下輾轉,甚至不惜扭拽手腕自損,換來的竟然是一個被剪了舌頭的老嬤嬤。

祁弘晟並不在乎她的傷勢。這也正如她所想,祁弘晟要的隻是在她這具身體上發泄而已,他不在乎她身子如何,也不在乎她是否還能行走書寫。或許她的下場,還不如那被剪了舌頭,沉默寡言的嬤嬤。

她頭一回兒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恐懼順著她的脊柱向上攀爬。她開始學著害怕祁弘晟,像害怕一個掌控著她生死的陌生人。

午後,顧菁之從暗門來到了書房,坐在小幾上奮筆疾書。蕭雲芷心中惶惶,也沒有像往日一樣探究他手中的公務,隻獨自轉到屏風後的貴妃榻上呆坐。

顧菁之沉默著翻閱折子,過了個把時辰,他對院子裡做活兒的老嬤嬤說道:

“取《千金要方》和《溫疫論》第五卷來。”

院子裡的做活兒的嬤嬤並沒有反應,顧菁之蹙眉,勉強把目光從桌上的折子上挪開,看向院落裡忙碌的仆役。他當然注意到了這老仆,隻當是書房裡的女人狐媚伎倆有了成效,讓他那英明神武卻唯獨在這女人身上智昏的表哥網開一麵,派了個人伺候這女人。

“那嬤嬤是個啞女,也並不識得什麼字。”

蕭雲芷聽到外間的響動,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雙腕之上還纏繞著紗布,雪白的紗布中露出幾個蒼白的指尖,看著十分孱弱無力。

顧菁之瞥了她一眼,點頭作罷。蕭雲芷獨自向書房側室的書架走去,熟門熟路地找出了顧菁之要的書簡。

她折返回來,垂首看著顧菁之落筆成文,書就一篇奏瘟疫之事的奏折,其上言辭懇切,思慮深遠,為城外受災百姓計,更為北地失土之上流離失所的國民計深遠。

她在一旁靜靜看了一會兒,而後突然開口問道:

“這折子是太子令你寫的嗎?”

顧菁之接過她手上的書簡,點頭應是:“太子殿下憂民生計,日日奔波不休,你若記他幾分恩情,莫要再惹他心煩了。”

若是往日,聽到顧菁之這樣的無稽之談,蕭雲芷定然會冷笑幾聲,當即說點兒什麼反駁回去,給顧菁之幾分難看,可是今日蕭雲芷卻隻是麵露嘲諷,扯了扯唇角,而後說道:

“若是以太子的名義上這份折子,恐怕受災百姓連蝸居城外十裡都做不到,會被驅趕至臨郡。”

顧菁之落筆的手一頓。他如何不知太子深受皇帝提防,莫說這安置災民,收買人心之事,就是尋常政事都緊密提防,不令其插手。

這折子送上去,即便寫得言之有物,天花亂墜,也怕是會留中不發,甚至像蕭雲芷所言那樣,適得其反。

“事在人為,而非蠻力相抗。當今不喜太子,卻極為信重齊王一黨。齊王母舅如今擔任徽州總督,聽聞正在徽州一代大肆結交鹽商。徽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