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沒什麼大本事,在小姐長大對她念書的時候,她也什麼都聽不懂,比老婦笑得還僵硬,可是她不怕為了小姐去死。
“嬤嬤。”
蕭雲芷本能地呼喚道,手指根本握不住刀柄,可是祁弘晟卻蠻橫地將刀鋒指向了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已經閉目受死的奶母。
“芷兒,你要選她,替蕭雲燁去死嗎?”
祁弘晟笑道,就這麼拖拽著蕭雲芷的身體,向閉目等死的奶母走過去。蕭雲芷被裹挾靠近些,才痙攣似地掙紮不休,喉嚨裡發出“咯咯”聲響,白皙如同皎月的麵容一片青白,雙目通紅,淚眼婆娑,任是無心之人看了,也要心生憐憫。
可是偏偏祁弘晟不但不憐,反而滿心快慰,膨脹的欲念和懲戒的暢快讓他雙目赤紅,惡念翻滾,一絲半點兒的踟躕都被他拋諸腦後。
他要她痛,隻有她痛徹心扉,才知他對她的好,才能學會不再忤逆,才能學會做他的人,永生永世再不升起離開的念頭。
蕭雲芷發出一聲幼獸似的慘叫,她左耳是祁弘晟惡魔般的低語,右耳充斥著許多人呼喚她的聲響。她的妹妹在叫“阿姊”,昔日國公府的奴仆在叫她小姐,她的奶母叫她鳳凰兒,他們的聲音像一條條絲線,將她切割得四分五裂。
她年少無知,受人趨奉,受人供養。她本應庇護這些下人的,她更應該護住自己的親人和妹妹。
她算什麼阿姊,又算什麼大小姐。該死的人是她。
是她將禍患引入國公府,是她讓祁弘晟憎恨,是她害死了許多人。
見她遲遲不動,祁弘晟失了耐性。在他眼裡,這些下人的命賤如草芥,他知道蕭雲芷會在乎,可是當真看到她為旁人痛苦,他又百般嫉恨,恨不得將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千刀萬剮,將這些引她神思的低賤之人全都屠戮殆儘。
“若是芷兒不願背負這殺孽,孤也是沒法子逼你。你知道,孤素來對你心慈手軟。”
他哀歎似的說,下一瞬出口的命令卻猶如鬼泣:
“半刻後,若是孤的奴妾選不出兩人屠戮,便將在場的一十七個奴仆,全都就地斬殺。太子府特意采買了這些國公府後人回來,你們卻對小姐不忠,手腳也不乾不淨,何必留著?”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院落裡一時十分寂靜。蕭雲芷的呼吸聲都靜止,即便連顫抖都難以為繼。
她握住了那個被遞到她掌心的匕首,掙脫了祁弘晟的懷抱。
祁弘晟料想到她會救人。他是在逼她做出選擇,讓她痛徹心扉。她明明知道,真正想殺人的是太子,若是她不做出選擇,這些低賤奴仆枉死的孽債就不會落在她的頭上,她也不用背負人命。
可是她做不到。蕭雲芷做不到,而祁弘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