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混說著,在一陣喘息中咽了氣。蕭雲芷抖著手合上了他的眼簾,口中也疊聲說著“我有罪...我有罪。”
祁弘晟最是看不慣她這種與低賤奴婢同流合汙的下作之態,此刻不耐催促道:
“孤心慈,已替你動了手。還有一人,快選吧。再過一柱香,若是地上還隻有一人的屍首,在場的人便都拖出去杖死。”
他說完,蹙眉見蕭雲芷仍然沒有動。今日,蕭雲芷本穿著一件白中透粉的春衫,衣擺上繡滿了春日桃花映水的美景,花蕊都用銀線一絲一縷描繪而成,是齊王特意從宮中繡娘手中討來的成衣。
而此刻雪衣覆血,銀絲從血水中發著不詳的微光,衣擺上的紅桃仿佛生了神魂,活過來似的。
她美極了,也終於被肮臟之人的血液染上了汙濁。絲絲縷縷的血腥氣和蕭雲芷纖弱的背影蔓延的痛苦讓祁弘晟心口灼熱,欲念再無桎梏,迅疾地鋪陳開來。
就算蕭雲芷這不知好歹的娼婦和祁弘辰紅浪翻滾,懷了孽種,流了就是了。祁弘晟想著,有心結束這場彆開生麵的懲處,遣散這些礙眼的侍衛,回到內室細細品嘗蕭雲芷滲出濃烈體香的慘白頸子。
可還未等他開口催促,蕭雲芷便緩緩站了起來。她足下,老管家已經咽了氣,他的兒女在人群中發出壓抑的悲鳴,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在國公府中伴她長大的仆役,許多人在看著她,層層視線如同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她拾起了地上的匕首,轉身麵向祁弘晟,說道:
“許伯因我而死,可抵一命?”
她話中有一種不管不顧的空蕩,讓祁弘晟皺起眉,盯著她片刻,抬手想要揩去她唇邊礙眼的血紅。
他覺得不耐煩了,更不喜歡她流血,這讓他不斷想起前世她在京外莊子裡血崩而死,她身下的血水蔓延開來,根本沒有儘頭。
“當然,孤說話算話。你想救下蕭雲燁和孽種,再殺一人。”
他冷聲道,掩蓋著往事侵襲的頭痛。蕭雲芷後退半步,她唇角的血被祁弘晟擦了個半乾,瀲灩地塗抹在唇角,像一隻豔紅又絕望的花。
“好。”
她說道,身後的奴仆中又頻繁傳來求小姐賜死的聲音。她的乳母甚至將頭往地上撞,愛女心切令她不管不顧起來。
不遠處的書房裡,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門邊兒,蹙眉看著院子裡的鬨劇。
正是帶著鬥笠的顧菁之。
他的目光定在了蕭雲芷身上,心中難言的不詳感越來越濃。而那催促著他邁步走進了院子,將自己暴露在日光之下。
祁弘晟太過注重眼前的暢快,並沒有理會他。而蕭雲芷回過身,先是對不斷掙紮,喊著她“阿姊”的蕭雲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