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眾人嘴上說著事實與恭維話，雙眼，沒能止住的打量著對方。
剛才遠著瞧，隻覺少年身板過於稍瘦，可現在近看時才知，這哪是瘦弱啊，分明是勁瘦，且還是因為對方身量高所致。
而這會抱拳揖完禮後的抬頭──
肌膚瓷白發如墨，輪廓分明五官深邃，尤其是那雙流著轉如淵般深沉色調的珀色瞳眸，與稍嫌薄情寡態的唇瓣輕抿為一條線，沒露出什麼表情的神情，一瞬地壓過了年齡上的稚嫩之態。
這是一個容貌不輸於蕭湛焦廷瑜的少年郎！
即便表情過於冷然肅默，可依然充滿了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與銳度，矛盾的氣質給人無比驚豔感。
幾名女修一番計較後，忍不住趁著人收拾一地落物時，獻著殷勤。
“師兄給！”赤棕毛獸有收集亮晶晶物品的喜好，該女修將撿來的小珠子遞了過去，連珠炮台似的問。
“師兄身法了得，師妹可沒見過比你使得更厲害的人了，敢問師兄師承哪一老祖？何峰座下弟子？又如何稱呼呢？”
這一師妹可真是貪心，一連幾個問題，也不怕人家被她熱情嚇到。
有些女修雖然不甘心被搶了問話，可都想知道少年來曆名字，便也沒嘲的，一勁兒地豎大耳朵聽著。
誰料對方那張板著的臉不是擺設，就連脾氣亦是。
“並無。”
並無？
意思是，沒有師承也沒被分到哪一峰？
在吾嶽沒有師承，也沒有被分發到何一峰下的弟子，隻有資質差、年歲高的看不到未來、卻因為年資或貢獻夠了得以進入內門，但沒被人挑走的，才會是這種尷尬的內門身份。
可眼前人明明資質不錯、年歲輕，怎麼可能……
除非，他是剛進內門，還未被往上報，抑或，是個外門弟子。
即便是個外門弟子，以他適才表現，相信很快便會進入內門、被老祖收為徒弟，運氣好的，還可能成為身份更高的核心弟子。
考慮到這點，獻殷勤的女修們繼續交好的遞上撿來物，自報名字座峰與師承，並再一次地問及少年名字。
然而少年隻接過她們遞過去的東西，並沒有開口說話，麵上更是在被問多了時，露出幾許不耐之色。
顯然，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主。
甚至有點心高氣傲。
不過很快的，少年似乎意識到這點，倒也出了聲。
隻是將將發出了個‘我’音，便被遽然的喊聲給壓了過去。
“來了來了！焦師兄來了！”
隨著這聲大喊，少年注意到，圍繞在他身旁的女修各個雙眼大亮，無不扭頭望向發聲處，隨後將手中撿到的物體塞了過來，急忙小跑過去。
那動作快的就像是跑慢了，讓彆人捷足先登似的。
見此，遭到這般對待的少年不僅沒生氣，反而莞爾：是誰有如此能耐？
少年被引出了久違的好奇心。
目光隨之望了過去，視線很快地捕抓到眾人包圍的湛湛潤光。
暈光漫漫，徐徐打轉，溫和若漣漪綻放，屬於道器的氣息無聲遞延，氤氳了裡頭受之保護的對象，模糊了麵孔。
然而裡頭女子那張臉，便是再模糊，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那些苦中作樂的相伴歲月，再難熬也一同扶攜走過的日子，她早已深入他骨髓，便是之後失去，午夜夢回時，依然出現腦海。
灰暗的世界，因她再次亮了起來。
少年緊抿的唇，為之上揚。
一雙狹長的鳳眼眯起了道愉悅弧度，隻有一片深暗的珀眸因美好的心情瀲灩如波。
我終於找到你了──
師父，
這一次，徒兒不會把你弄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