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即便是再熟的人也不會問這種問題,何況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呢?
麵對朱雅滿帶好奇的詢問,雲妱隻給對方一個合宜的微笑,“今天天氣真好。”
朱雅/蕭湛:“……”
你倆有無一起,關天氣什麼事?
就在朱雅緩緩的打了個問號間,不打算將時間浪費在無所謂事上的雲妱,已經移步的往船室方向走去。
“呃,雲師妹你……”朱雅還想說什麼,瞧見雲妱瞥來的視線眼神,頓如被掐了脖子似的閉了嘴。
直到人消失船室走廊上,才喃喃,“雲妱不是剛剛晉級元嬰而已嗎?怎麼氣勢這麼……”
話至一半,但見蕭湛也要走了,朱雅忙將人給喊下。
“等等蕭湛!”
蕭湛同樣給了她一眼。
這次朱雅沒被震懾住,但口氣也沒再那麼理所當然,而是略顯婉轉的說著,“我知道這麼問冒昧了,可真的好好奇你和雲妱關係,你們兩人……”
“我為什麼要滿足你的好奇心?”蕭湛人冷聲冷表情更冷,毫不客氣的回完這話後,登時不管朱雅錯愕呆滯脹紅的臉,就這麼走向船室走廊。
接二連三吃癟,朱雅那張還算柔美的麵龐瞬間變得深沉。
雲妱……
蕭湛……
……
蕭湛目的是雲妱,想去找人時,半路被師尊喚了去。
船室內,除一床榻與矮桌蒲團,再無其他配置。
矮桌案麵上,紫銅鎏金薰爐吐著的嫋嫋香息,隨氣流風向,拽拉出一條明顯煙霧線條,盤坐其前的師尊,隻手捏著白玉子,輕輕扣在棋盤上。
‘喀噠’了聲,落子,如珠玉撞擊般清脆,與此同時,師尊開了口。
“坐吧,和為師對弈一場。”
他坐了下來,看著殘局上,依舊勢均力敵的黑白兩子,逐選了黑子。
一時,師徒無語,唯有落子聲。
直到廝殺至一階段,明遠道君突兀的道著,“人的一生中有許多的可能,而這點可能擱在修士身上,便會放大無數倍。”
“能夠抓住機會的人,總能走出低穀,拾回自信,至此翻開人生中的全新一頁,於所長上嶄露頭角,踏上顛峰,贏得所求。”
“但也有些人,錯失機會,抑或擺在眼前時不懂珍惜,直到錯過而怨歎,陷入低迷的懊悔中,從此喪失自我,不求上進的原地踏步,等那不可能再回頭的人事物。”
蕭湛執著黑子的手頓了一下,沒說話的落子。
明遠道君瞥著他,“確定?”
蕭湛疑惑抬眼,便聽師尊歎了聲。
“唉,問也是白問,落子無悔。”
蕭湛:“……”
白玉子擱下,棋盤上的黑子瞬間被絞殺了大半,明遠道君口氣輕鬆,卻語帶雙關的說著,“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
蕭湛沒說話,隻看著眼前劣勢。
隨即,又執起黑子,繼續下著。
這次下子的點,不再是進攻,而是守勢,攔阻了白子接下來的攻勢,於短短幾回合裡穩住了一麵倒的局勢。
然而一次損失,勝負的天平已是傾倒,負隅頑抗的結果,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蕭湛捏著黑子的手,始終沒有落下。
因為不管下在哪一個點上,結果都一樣。
到此時,明遠道君才說起令他進來時,想說的話。
“你自幼性子冷淡不喜熱鬨,倘若在乎,必定置入心底,就此走上極端,對此,為師甚是擔心,也於之後慶幸宋妃珚的事令你看破,與雲妱不再有所交集,令其重心放在修練上,可現在……窺你看雲妱的眼神,為師不確定了。”
“可不管如何,為師希望你記得,若非兩情相悅,趁早割舍了事,以免影響了自身道途,知否?”
“徒弟明白,隻是……”
隻是如何呢?
抿了唇的蕭湛沒再說話了。
明遠道君也沒逼他說個明白,在彼此皆沉默的當口,擺了擺手,示意退下,聲若呢喃。
“情之一字誤人誤己,若能明白,以你悟性何嘗百年了還在元嬰?”
退出房門的蕭湛怔了一下。
他忍不住的想,前世的這時,自己到了什麼修為?
貌似,已是化神了。
矗立在這隻有前後透光的暗沉廊道上,他眼簾隨之低斂。
師尊說的,他又如何不知曉?
可偏生……
……
是夜,蕭湛輾轉的翻了一宿,終是在辰間時睡下。
再起時,已是傍晚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