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秋雁山下意識閉了閉眼，少女的衣袖無風自擺，身後長長的馬尾辮仿佛被某種能量牽引著，遲遲不肯遵循引力垂落下來。
在她和封勳的周圍，昆蟲舒展的翅膀被定格在半空，一隻綠尾紅雉正邁著步子去叼地上的果子，它一隻爪子踏在地上，另一隻還向上彎曲著，就這樣保持著“金雞獨立”的造型一動不動。
更遠的地方，雲豹張著大嘴去咬想要逃跑的高原兔，原本跳來跳去的獼猴們靜止在一彎小溪邊，一群裸鯉魚堪堪躍出湖麵，還沒來得及咬食散落湖麵的杜鵑花瓣。
世界的時間靜止了。
秋雁山不自覺退了一步，若不是身旁封勳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的腰，她現在都能直接摔到石頭下麵去。
“我的……天呐……”秋雁山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瞠目結舌的喃喃道。
少女戴著白手套的左手中，一條鎖鏈狀的深黑色物體正被她輕輕握住。它的一端通向天空，另一端則分裂出十幾條一模一樣的鏈條，分彆連接著不同的方向。
秋雁山抬頭去看連著天的那根，卻完全看不清“鎖鏈”的儘頭。
她的眼睛都快直了：“地球竟然真的也有病毒？我，我之前完全沒想到……我就是隨便試試……”
幾秒後，靜止的世界重新動了起來。
秋雁山耳邊再次聽見樹葉被風吹拂的沙沙聲，這才扭頭去看封勳：“說實話，我有點兒被嚇到了。”
封勳伸出一隻手，試圖碰觸那根“鏈條”，指尖卻直接從中穿了過去：“我能看見它，但是摸不到。是所有人都能看見它，還是隻有探索者可以，或者隻有和你共享權限的人才能看得見？”
秋雁山搖搖頭：“我猜最後那條可能性比較高，不然這武器就相當雞肋了。”
“這玩意兒不是真的鏈條，我感覺不到太多的重量。”秋雁山握著那鎖鏈來回拉扯了幾下，麵上帶著一絲新奇：“近看的話，能看見上麵有許多公式和代碼。說起來，這到底是什麼病毒？”
她話音剛落，探索者手環便如同被激活一般，輕輕震了一下。
【滴。正在確認病毒型號。】
【病毒型號：ＢＰ－００】
【達成解鎖條件，正在解鎖病毒資料。】
【ＢＰ－００：此類病毒可以搜索位麵世界中的核晶碎片，並將搜索到的大致範圍回執給病毒散播者。此類病毒在世界範圍內傳染的速度較快，但其搜索核晶的速度卻極為緩慢，通常需要花費的時間為幾個月到幾十年不等。】
秋雁山將搜索結果共享給封勳，一邊道：“我覺得這個病毒的型號聽起來有點耳熟，咱們在深紅星球是不是遇見過一回類似的？”
她想了半天：“就是在總統府那回，那個秘書說出了病毒的觸發單詞。”
“那次的病毒應該也被收錄進手環的個人資料庫裡了。”封勳打開自己的資料庫，手指在光屏上劃了幾下：“找到了。ＢＷ－１０１４，搜索探索者，找到位麵世界中格萊格戰場所挑選的探索者。”
秋雁山仍然看著手中的病毒：“迄今為止，光是我們見識過的病毒，應該也有四種了。”
封勳點點頭：“【保護傘】如果運用得當，未來必將是一份巨大的助力。”
“話說回來，我如果現在破壞它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少女動了動手臂，那根鐵鏈般的病毒便也跟著晃蕩起來：“投放病毒的人肯定能觀測它的狀態，如果毀了它，我們說不定會因此而在原世界暴露身份。”
封勳正待接話，突然頓了一下。
秋雁山也停住了：“剛剛是什麼？”
封勳在巨石上轉了半個身位，他的視線轉向東南方，眉頭漸漸擰了起來：“地震……”
秋雁山喃喃：“封勳，你看。”
她用空著的右手指了指前方。
之前被她抓取的鎖鏈仍然漂浮在空中，秋雁山指著的是它連接著地麵的那一部分，隻見其中的某條鏈子繃得筆直，不知為何，十幾根鏈子裡隻有它繃得最緊，並且在兩人的注視下，開始小幅度的顫動起來。
“它也通向東南方，說不定裡麵有貓膩。”秋雁山小聲說：“去看看？”
封勳點點頭，將擱在腳邊的琴盒重新背在背後。
秋雁山看著手中的那截病毒，繼而慢慢鬆開手。
天地間的鎖鏈驀地消失了。
秋雁山：“抓取。”
病毒再次出現在她的左手中。
這次時間沒有暫停，小動物們仍然活蹦亂跳。
“還是剛剛那隻病毒。”她又嘗試了兩次，確認道：“看來隻要不摧毀它，我可以對同一種病毒進行反複抓取。就是不知道手套的冷卻時間是怎麼計算的。”
“你需要時間來熟悉它。”封勳攬住她的腰，將人提進自己懷裡：“抓緊我。”
秋雁山立刻伸手攔住男人的脖子。
封勳側耳又聽了幾秒，而後他微微屈膝，一個縱身躍下山林，向著震動傳來的方位輕飄飄的“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