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敬茶(1 / 2)

竊玉 咎書 5302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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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兩班人既然有緣撞到了一路,那自當一同打道回府。

太平和紀明意還是坐馬車,陸承麵沉如水地騎上自個兒的駿馬,楓林沒有車坐,也沒有馬騎,隻能在後頭跟著一溜小跑。

他曉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敢抱怨,隻在心中默默祈禱:回府以後咱們小祖宗可千萬不要再生事端。

太平掀起車簾一角,悄悄覷眼陸承堅毅的背影,仍不敢相信地咂舌說:“夫人,咋就這麼巧啊,這真是咱們家的公子?”

紀明意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覺得巧,隻怕人家也覺得巧呢。”

她方才有幸欣賞到了少年極其精彩的變臉,對少年的心理隱隱也有些猜測。

——這個年紀的孩子,放在現代社會正好讀初中,是最青春叛逆的時候。對自己爹新娶的後媽肯定是防備加疏遠的心理,加上她這個商賈之女的低賤出身,少不得陸承對她還有些厭惡、瞧不起在身上。

沒準少年要以為今日這廂偶遇是個蓄謀已久的“守株待兔”。

太平歎了口氣道:“小公子這副模樣,實在和傳聞中挺像,隻怕是個不好相與的。”

昨晚就聽到她說陸家小公子很有名,紀明意扯了扯嘴角問:“到底什麼傳聞?”

太平長籲短歎道:“唉,市井傳聞都說,這陸家的小霸王顏色是一等一的好,可脾性也是一等一的頑劣,和中了解元的陸老爺仿若雲泥之彆。”

“有人說他原本是在陸家族學中進學,便是因為太過驕縱跋扈。當著族學裡頭的先生的麵,差點把位同窗打個半死,所以惹了陸家宗親們的厭惡,灰溜溜地被族學除名,這才重新投在了三清書院去讀書……”

紀明意的眉毛緊皺,打斷道:“傳言不可儘信。”

“頑劣或許有吧,”紀明意起陸承方才那甩著馬鞭的恣睢模樣,平靜地說道,“但他看起來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剛才那位叫馨兒的丫頭身上的傷,你也瞧見了,我就問你,九郎今日打的人是不是該打的?”

太平跟隨在紀明意身邊這麼多年,多少被她影響了些許,因而世俗的階級觀念雖還刻在她骨子裡,但是倒也有絲“我命為我所有”的覺悟。

太平低低地說:“倒也是。”

與其擔心陸承不好相處,紀明意實則更擔憂另一件事情。

方才她使詭計送蛇血給人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沒瞞他。要是等會兒回府了,少年一股腦全跟陸紈說了怎麼辦?

紀明意昨晚還決心在陸紈麵前做個端莊溫柔的妻子,好討他的喜歡,若給陸紈曉得了自己的真麵目,這這……實在棘手啊!

紀明意希望少年能看在他們短暫的革命友誼的份上,為她守住秘密。

到了陸府,自有等候在門口的小廝前來套馬車和牽馬。

下了馬,陸承眼角餘光都沒留一個給紀明意,目不斜視地大跨步走了。

陸紈正端坐在正堂上,他的視線自上而下掃過陸承,最後在他完好的雙腿上停留,逐字逐句地說:“看來陳菖蒲的醫術見長,短短幾個時辰就能令你恢複如初。我實在應該親自登門感謝菖蒲先生一番。”

陸承一副野性難馴的模樣,冷淡說:“您何必擱這兒明知故問。”

紀明意晚他幾步進門,見父子二人好像是在發生爭執,她腳步頓了頓,一時有些猶豫是否要貿然摻和。

倒是陸紈看到她後,主動招呼她坐在上首左邊的位置:“阿意,坐。”

紀明意從前在家裡也被母親和兄長們喚做“阿意”,所以倒沒覺出這稱呼有什麼特彆。

太平聽到後,卻捂住檀口笑了下。陸府的家仆們則各有默契地將目光暗暗投在了這位年紀尚幼的新夫人身上,恍然明白了她在家中是個什麼樣的地位。

隻有陸承一語不發,唇角微抿。

紀明意從陸承的手邊與他擦身而過。

她的衣裙上今日隻熏了簡單的花香,也許是清幽的梔子混著青翠的月桂葉,清冷中帶著一點兒微甜。

香味兒順著衣袖,堪堪從陸承的鼻息間擦過——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蕊,上麵還沾著新鮮晶瑩的露珠,隨時留待人采摘。

陸承緊閉雙目,他用力地彆過臉,沒有抬頭看紀明意一眼。

待紀明意端正落座後,陸紈平穩開口:“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