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死門·終(2 / 2)

那條白綾不止何時已經在她身周繞了一圈,隨著明鵲一個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緊地捆住了她的四肢。

白綢撤回,她的身軀被白綢桎梏著,在地上滾動了幾圈,最後被明鵲抬腳踩在腳下。

她身上爬滿的母蠱,在觸到明鵲周身之氣的一霎那,全部都像枯死的植物一樣,蜷縮著扭曲起來,化作了一陣一陣的黑煙。

“你...到...底...是誰...”趙靈婆大口大口地抽著氣,瞪著一雙死魚眼珠,目眥欲裂,“...這裡的一切跟你有什麼關係?!”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明鵲澹靜地盯著她,沒有指責的意味,仿佛真的隻是好奇一個理由。

雲嬈將劍尖對準她的脖頸,一樁一樁地數著她的罪孽:

“你借蠱術操控蛇群,用毒汙染村莊土水,導致三年饑荒,倫理儘喪,人人相食。又借血蚑蟣之毒,操控村民精神,偽造“虺”的存在,欺騙他們獻出孩子作為祭品。”

“實則,根本就沒有什麼蛇神祭祀,你隻是需要三十六個孩子,來複活你自己的孩子。”她厲聲道。

“你既然也是母親,也有愛子之心,為何能做出此等喪儘人倫之事,令彆人骨肉分離的事?!當真不怕報應嗎?!”

“報應...報應?!”趙靈婆且咳且笑,神情瘋狂至極,“該有報應的不是我!而是他們!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

“你去問問,趙雪蘭這個名字,直到現在還是受人唾棄!而我又做錯了什麼?

“當年我作為村中唯一的巫醫,救了多少人的性命,隻是因為被他們發現我研究蠱術,又生下黃疸之胎,他們就說我不祥,生生將我的孩子溺死河中!”

“你...你真的是趙雪蘭?!”先前在人群中喃喃自語的老嫗連滾帶爬地從人群中擠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們,“你沒有死?”

“我當然沒有死!我怎麼甘心死!你們這群恩將仇報的人...險些將我們可憐母子生生逼死!若不是...若不是“祂”,我的願望...我的願望...”

一提到“祂”,趙靈婆的話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的麵色漲成青紫,眼珠外凸,開始作嘔吐狀。

明鵲感覺到自己腳下踩著的腹部突然以驚人的速度鼓脹了起來,連忙拎起那個爬過來的老嫗飛身退後。

隻聽她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嗬嗬”聲,眨眼之間,那脹大到如懷胎十月的婦人一般的肚子忽然爆開了。

血肉橫飛,肚腸流了一地,腥臭味瞬間占據了周遭的空氣,無數條漆黑的蠱蟲從她的腹部爬了出來,四散而開,其惡心程度,令觀者為之作嘔。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隻在幾息之間,還在與他們對峙的趙靈婆就陳屍麵前。

為什麼?是因為提到了“祂”嗎?

“祂”...是誰?螣蛇嗎?

明鵲目光凝在屍體打開的腹部,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道翠色的身影突然如風一般掠到了她的麵前,將她緊緊護在了身後。

火星一閃,那具屍體連帶著所有的蠱蟲都沒在了大火裡,轉眼就成了灰燼。

“你小心一點啊!”謝驚堂額發淩亂地回過身,蹙著一雙長眉,含著薄怒瞪著她,“發什麼呆?”

明鵲懵然地眨了眨眼,目光從他因焦急而發紅的眼角,移到他緊緊握著她胳膊的手腕上。

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係統的話。

——“想保護一個人跟能力沒又關係,關懷一個人是不由自主的,哪怕不夠強大,也會用儘全力。”

在篝火旁的那一秒,她想,自己那句“好像沒有過想要保護她的人”似乎說錯了。

麵前這個人,好像真的...天真地想要成為她的保護者。

為什麼?

她有些困惑,但終究是慢慢放鬆了身體,由著他握住了她的手。

*

趙靈婆死後,明鵲一行人終於從脫離了蠱術控製後,逐漸清醒的村中老人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正如趙靈婆,或者可以說是趙雪蘭本人所說,她並不是什麼活了兩百年的蛇神供奉者,而是六七十年前,村中曾經最有名的巫醫。

按照村民的回憶,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不知與哪個村中的小夥子媾和,莫名懷上了孩子。

自那時開始,封建的村中眾人對她的詆毀和風言風語就不斷傳出,連帶著對她腹中的孩子也極其唾棄。

在孕中,村中眾人又發現了她的偷偷研究蠱術,雖然趙雪蘭反複強調是為了治病救人才會研究這些,但那些漆黑惡心的毒蟲實在是很難讓本就對她有偏見的村民信服。

事情的高//潮爆發於她生下了一個不哭不鬨、全身發黃、額間有疤的孩子,這種孩子在老一輩的口中被叫做“蛇胎”。

村民執意認為,這個孩子是趙雪蘭偷偷與蛇媾和後生下的,遂當著趙雪蘭麵,將孩子生生溺死了。

“人怎麼可能與蛇媾和?”小諺惋惜地搖搖頭,“明明隻是個得了黃疸的無辜稚子,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們實在是愚昧。”

雲嬈:“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老嫗低下了頭,懊悔地歎了一聲:“孩子死後,緊接著就傳出趙雪蘭上吊的消息,所以許多老一輩都認為她已經死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