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比蒙與願(2 / 2)

“阿堂...”娘親朝他伸出手,哽咽道,“娘也想你...再拉一拉娘的手好不好...”

“......”

身後的紫衣姑娘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隻是再次小聲叫了一次他的名字,“謝驚堂。”

可他沒有握住婦人的手,也沒有回頭應姑娘的話。

他隻是抱著膝蓋,任眼淚橫流之時,講儘了他從前沒能講儘的話:

“娘,從前我不懂事,沒能趁你們還在的時候儘供養之孝...可是,我現在在努力了。”他說,“孩兒會替你們報仇的。”

謝驚堂的眉眼微微顫動著,似乎是不忍,似乎是動容,最後,他卻將腰間的朱雀佩解下,放在了婦人發黑的掌心。

“娘,孩兒不孝。”他退後兩步,朝她跪下來,重重地磕下了腦袋,“等殺儘通天門那一日,我再來找您認回謝氏子的身份。”

他就那麼跪著,不敢抬頭看婦人那隻似乎拚儘全力也想要夠到他的手,仿佛是怕自己不忍心說下去。

“可是,我娘不會這樣。”

我娘不會這樣,明明知道身後是喪命的深淵,卻還懇求著我回去。

她會叫我往前跑,不要回頭看她,她會叫我活下去,最好永遠忘掉這個場景,因為她說過,阿堂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正是因為經曆過,所以才深刻地懂得。

可是,就讓他幻想自己得到了一個再和娘說說話的機會吧。

他直起身,膝行著,一步一步向後,直到她再也碰不到他的距離,然後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他對上了那個紫衣姑娘帶著一點思索和一點憐惜的眼神。

可是,還沒等他叫出她名字的那兩個字,所有的一切就都化作了一場藍煙,散儘在了他的身邊。

可是黑暗還沒有散去,他仍然被困在這裡。

少年隻能擦乾了眼淚,漫無目的地繼續向前走去。

慢慢地,他身上的衣飾變了,長劍出現在了腰側,靴底踏在地上的空聲也越來越堅定,直到一個洞穴入口出現在他的麵前。

從洞穴深處傳來鐵鏈的碰撞聲,謝驚堂停在門口,似乎有些迷惘這裡是哪裡。

凰火出現在掌心,照亮了無邊的黑暗,他站在那個很深又很淺的洞口,好像穿過了一段很長也很短的時光,看到了那個黑發紅瞳的姑娘。

她十六七歲的樣子,瘦弱而纖長的身體上爬滿了蛇蟲,那雙手臂上曾給他看過的一道道褐黑色傷疤,如今正是個鮮血淋漓的模樣,曝露在不蔽體的衣物之下。

比起上一次在夢魘中看到的幼時的“她”,她已經長大了許多,變得更漂亮、更堅強、也更冷漠陰鬱。少女衣紫衣,佩銀環,已經恍恍惚惚有了之後強大的影子。

可是,當那團凰火化成了她深紅眼瞳中璀璨的兩點時,她即使被五毒啃噬也冷凝的表情好像突然就破裂了。

“明鵲”看著他,蒼白色唇角緊緊抿起,又一下一下地顫動著,似乎是在強忍著委屈的眼淚,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她細瘦的身軀也戰栗,令束縛住她手腳的鐵鏈叮叮當當地響動起來。

就這樣對視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她垂下頭,把臉埋進陰影裡,卻忘記遮掩眼淚掉到地上時濺出的水痕。

“帶我走。”她小聲說,“你能帶我走嗎?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眼淚落地的斑點越來越多,她的聲音慢慢的,就像在控製著聲音的哽咽:“救救我。”

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明鵲。

不像上次那樣,孩子的身軀裡套了一個強大的靈魂,麵前的這個,好像就是真正的、十七歲的“明鵲”,那個還沒有一統荒闕的“明鵲”。

謝驚堂慢慢地垂下眼皮,不忍去看那張尖細蒼白的小臉,心裡慢慢地湧上一股憐惜來。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去呀,你有劍,你還有卓絕的天資,不是憐惜她嗎?去救她吧,去避免那些你不忍心讓她遭受的苦難......”

他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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