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珀心裡冷笑一聲, 恐怕不是陳風的姑姑把人接走了,是陳風他爸把人接走的。
因為劉阿姨口中早死的陳風他爸,此時在他兒子的麵相上還活的好好的。
不, 不能說活得好好的,應該說雖然窮困潦倒, 但是還活著。
二十年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看來陳風的爸爸這二十年活得很精彩啊。
“劉阿姨,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冒昧,但是我們好歹相識一場, 我不忍你們母子一直被蒙在鼓裡,”傅珀深吸一口氣,“在陳風同學的麵相上看來,他的父親此時還活著。”
此話一出,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轟到劉阿姨母子頭上。
陳風麵露怒色,騰的一聲站起, “傅大師, 你說我爸還活著?”
劉阿姨也有些精神恍惚,渾身發抖眼前發黑的試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
傅珀連忙起身扶住劉阿姨,“您坐著慢慢聽我說。”
看向陳風, “你也坐下。”
陳風連忙蹲下握住母親的手,“媽……”
“小風, 小風,你爸他……”劉阿姨感覺雙手都不是自己的手了, 僵硬的被兒子攥住。
陳風強壓著怒氣, 低頭看著母親每年都會凍傷複發的手,回憶他們母子倆這二十年受的苦,麵色越來越平靜, 眼底卻蘊藏著隨時會爆發的風暴。
“媽,先彆著急,這些年都過來了,債務也都還清了,有他沒他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債務”兩個字讓劉阿姨清醒了過來。
“對!”劉阿姨咬著牙根狠狠地道:“當初就說他被浪卷走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根本就是有可能還活著,他帶著所有的貨款卻不肯回來找我們,現在就算他活著那又怎麼樣。”
傅珀點點頭,“沒錯,我想可能冥冥中自有公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年他為什麼沒有回來,但是從麵相上看確實已經窮困潦倒了。”
劉阿姨連忙抓著傅珀的手,“傅大師,你快點再給我兒子看看。”
傅珀盯著陳風的麵相又看了看,剛才她之所以一眼就看到他父母宮有問題,就是因為父母宮的所在位置是前額處,此時再看眉心處的官祿宮,關乎學業、事業等發展相關,也是毫無晦澀,圓潤飽滿,陳風未來的發展顯然是不錯的,而且有官運,畢業後可能會入體製內工作。
再順著鼻梁向下看處於山根的疾厄宮,山根連印有福有祿,無病無災,最初劉阿姨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看來可以讓她放心了。
看完縱向看橫向,從山根看到眉眼,傅珀眉峰一挑,詫異的發現陳風不僅山根連著印堂不偏不倚,眉峰高聳如一,還是個兄弟成雙吉的麵相。
就是說陳風有兄弟,而且兄弟倆關係還很好,互相扶持互有助益。
這裡的兄弟可不是指的廣義上兄弟宮包含朋友同學等人,而是貨真價實有血緣關係的兄弟。
在轉頭看向劉阿姨,她命中僅有一子就是陳風。
那這兄弟從何而來?
傅珀冷冷一笑,心道:真是有意思了,同父異母的兄弟倆,感情竟然還挺好。
而且看這樣,陳風和劉阿姨根本不知道這事。
傅珀正要往下看,就聽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等幾人回頭就聽一道聲音如釋重負的響起。
“呼……幸好你們還在,”曹旭扶著膝蓋臉色蒼白的大喘氣,“快,把你鑰匙借我用一下,我的鎖屋裡了。”他們宿舍是個和大四學生混住的宿舍,除了他們兩人都實習去了。
陳風扭頭一看,臉上的悲憤之色沒來得及遮掩,就暴露在來者眼前。
曹旭一驚,緩了口氣連忙快步上前,“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陳風這才晃過神來,垂下頭壓了壓眼角,“沒事,大師給我算卦呢。”在兜裡摸出鑰匙遞給他。
曹旭原本還急著回校,一聽陳風是因為算卦才如此失態的,哪還有心思想其他的,擔憂的站在原地不走了。
此時正好傅珀抬頭看著曹旭,恍然間竟然意外的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這兩人眉眼處竟然有幾分相像。
與之不同的是陳風臉型偏方,看著就顯得陽光端正,曹旭臉型圓潤,配著他因為獻血而蒼白的臉色更顯的此人性情溫和。
這兩人的山根與眉眼極為相似,活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某種可能性在傅珀腦海中閃現。
隨即驚得瞪大雙眼,“等等!曹同學不介意我給你也算一卦吧。”
陳風和劉阿姨詫異的對視,不是在給他算卦嗎,怎麼突然問到曹旭了。
曹旭疑惑的側了側頭,“你想算什麼?”
“算兄弟。”傅珀脫口而出。
曹旭笑了,“我沒有兄弟。”
他的母親是單傳的,到了曹旭這一代也是單傳的,所以他就是獨苗一根。
傅珀搖搖頭,“不,你有,不僅你有兄弟,陳風你也有兄弟。”
“準確來說,曹旭你有個哥哥,陳風你有個弟弟。”
此話一出,就再明白不過了,兩人難以置信的對視一眼,整齊劃一的開口。
曹旭:“你和陳棟什麼關係?”
陳風:“你和陳棟什麼關係?”
兩人一愣。
陳風:“他是我父親。”
曹旭:“提供精子的人。”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倒退一步,震驚的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姹紫嫣紅又青又白。
劉阿姨看看陳風,又看看今天才認識的兒子的同學室友,一頭霧水:“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
“我——”
傅珀見兩人還要一起開口,“打住!”
指向曹旭:“什麼叫提供精子的人,你先說。”
指向陳風:“你先閉嘴聽他說。”
不能怪她太好奇,實在是這個描述從生物學上的兒子嘴裡說出來未免過於炸裂了,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陳棟到底是怎麼在“被浪卷走”之後就“死”了,又是怎麼不到一年就給陳風生了個弟弟的。
……
劉阿姨從自己攤上又搬來一個凳子,遞給曹旭的時候一直用很複雜的視線打量他。
曹旭倒是坦然,點頭道謝後就在陳風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這件事有點複雜,我想知道大師你之前算出了什麼嗎?”他還是有些惦記陳風剛才那麼失態的事。
曹旭想到自己第一次推開宿舍門時看到裡麵帶著笑容對他問好的男生,當時他下意識的就跟著綻開了笑容,之後也經常看著陳風失神。
他並沒有把這種好感當成喜歡,隻覺得自己這些年一直因為特殊血型的緣故被母親限製戶外活動,猛地見到另一個同樣熊貓血卻活得陽光明媚的人,覺得既好奇又向往。
而且他還經常能在陳風身上感到某種熟悉,之前還覺得是有眼緣,現在看來原來這就是血脈吸引。
曹旭看向陳風,“方便讓我知道嗎?”
陳風不知道怎麼麵對曹旭,胡亂的點點頭,就看著前方虛空處失神。
“他之所以那麼生氣是因為我算出來他‘早逝’的父親至今還活著,而且還在最艱難的時候把父母妹妹都接走了,隻留給家裡一大筆債務害的他們母子倆艱苦十年,”
劉阿姨自從得知陳棟沒死,就想過這種可能性,此時聽到傅珀說出來,一時間也控製不住心頭的憤怒。
“你說陳棟是,是提供……的人,他是和你媽結婚了嗎?他還沒和我離婚呢,這是重婚你知道嗎!”劉阿姨也不想對曹旭發火,可是想到自己兒子這麼多年因為沒有父親受的苦,又看到曹旭從頭到腳無處不精致的樣子,她就控製不住自己。
曹旭看了眼陳飛,抿抿唇,“劉阿姨先不要激動,等我慢慢說。”
“我很好奇,傅大師能算出陳棟現在如何嗎?”
傅珀點點頭,“窮困潦倒。”
曹旭嘴角勾起笑容,“果然……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而且他如今的現狀也是我們家做的。”
傅珀一直都很好奇,按照陳棟帶著錢拋妻棄子故意在鄉裡傳播自己的死訊,又接走父母妹妹的性格來看,他如今窮困潦倒應該想再回到能乾的原配身邊才對,為什麼一直沒出現呢?
曹旭這才解釋了事情的緣由。
“我媽是曹家單傳的孩子,因為曹家家底不菲,所以我爺爺奶奶就想了個辦法,要招贅,生的孩子都歸曹家姓,幾番尋找之下突然有一天我媽在街上遇到了陳棟。”
之後發生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陳棟確實長了一副好相貌,能迷倒劉阿姨並不是因為她村裡人沒見識,而是因為陳棟真的有一副堪比明星的好長相,再加上從村裡驟然來到大城市的忐忑和質樸,一下子就吸引了曹旭的母親。
“當時我媽見他老實,就直截了當的開口問他‘有沒有家室’,”曹旭冷笑一聲,“誰料看起來老實的人還真不一定老實,他跟我媽說自己沒結婚。”
“胡說!”劉阿姨憤怒的一拍桌,“他沒結婚?我和小風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