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應該超過100邁,如果我剛才搶燈衝過去……”
腦海中仿佛聽到兩車碰撞的巨響。
恐怖的後果讓保安手腳頓時麻了起來,重新起火的動作也幾次做不到位,最後乾脆整個人爬在方向盤上渾身顫抖。
左轉讓直行,就算是對方超速,最後判的時候也會各打三十大板,恐怕他就算死了殘了,也是白死,一分錢都賠不到,留給家人的隻有無儘的悲痛。
“嗑嗑……”安靜的車內響起牙齒打顫的聲音。
“謝謝,謝謝!”
隔天保安問了前一天的辦事員,得到了傅珀的名字。
雖然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找到她當麵說一聲感謝,他們一家也會把這個名字永遠的記在腦子裡。
至於傅珀,她早就把隨口一句提醒拋到了腦後。
走出房產局,急不可待的拿出為數不多的錢叫了輛出租車,直奔老城。
當地人習慣叫湖城區為老城,因為這裡幾十年前就是湖城,一座建造在湖中島上的古老城市。
至於其他的幾大區,都是之後圍繞在老城向四周填湖修建的。
之後隨著一圈圈的向外擴建,老城因為道路逼仄已經不能滿足大家生活所需了,偏偏國家有政策要保護古建築。
雖然是市中心,但是既不能搬遷,也不能動土。
就讓生活在這座湖心老城上的人成了最尷尬的存在。
年青一代能走都走了,隻有一部分老人故土難離還留在這裡。
直到十年前,這種古樸落後的狀態才有所改善。
湖城當時的領導班子緊跟主流思想,要深挖自身特色,建設有人文情懷的城市。
以往被嫌棄的老城,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湖城市的地標性建築,撥款給老城裡的所有房屋都進行了保護性修繕,並且進行了招商引資,把整個貫穿南北的主城變成了一條繁華的步行街。
每日接待遊客量數千萬,居住在老成的人也有幾乎一半的人占到了地利優勢,做起了買賣。
與此同時,相比主路的繁華輔路上就安靜多了,隻有數名老人習慣性的坐在門口話當年,儼然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住在劉家輔路七巷的幾位老人就是這樣。
兒女都不在身邊,孫子也大了忙於學業。
這些人平時都不樂意回到那個陰暗空蕩的家裡,就連吃飯都端著碗坐在門口邊吃邊聊,仿佛這樣就顯得不那麼孤獨。
“老張家的,你家孫子快放假了吧,今年過來嗎?”
“不來了,說是要去什麼夏令營,不懂不懂,總歸是為了孩子好的地方。”
“旁邊六巷頭上的陳家老爺子是不是被兒子接走享福去了,這麼多天房門都沒打開過。”
“什麼呀,那天半夜人沒了,一早上來車直接拉走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是誰歎了口氣。
“咱們這群老家夥,也快啊……”
自從十幾年前16號的傅老太太半夜上廁所摔碎了胯骨先走一步,他們這巷子裡的老街坊隔兩年就要送走一位,這巷子裡的房子也是眼見著一間接一間的滅了燈。
話趕話不知是誰突然想到當年的傅家老太太。
“傅老太太要是還在,我還能讓她幫忙選選地方,昨天我還夢見隔壁老張抱怨他住的地方滲水了。“
“哎,他們那行三弊五缺的,能活到她那歲數已經不錯了。”
坐在15號門口的白發老太太正是先前說想讓幫忙選地方的人,端著碗用牙齦一點點磨餅子,看著對麵掉了漆的房門,懷念的陷入沉思。
“噠,噠……”
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響起,和他們這些老人腳步拖遝的聲音不同,這聲音雖然沉重,卻又透著輕快。
巷子裡的老人話音停下來,好奇地扭頭看向巷子口。
隻見一道單薄的身影逆著夕陽走了進來,肩上奇怪的背著個大包裹,整個人卻透著筆直的傲然,腳下都帶著輕快的急切。
這是個和他們,和這個充滿頹敗腐朽氣息的巷子氣質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個人……到底是誰?
15號門口的周老太看著那道人影越走越近,直到腳步停在斜對門前。
“砰,”一聲悶響。
他們這才看到原來剛才這姑娘背在肩上的竟然是個超大的黑色塑料袋,就是街上套垃圾桶那種。
夕陽下周老太看著她略顯熟悉的側臉,突然“嘶”了一聲。
“你,你是,老傅家的大丫頭?”
傅珀轉過頭,仔細看了看周老太,微微一笑,“周奶奶,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