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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又死人了。”
黃凱接到消息是一小時前,報警人的通話錄音在車內反複回放,那是個年輕男人的嗓音,像是被嚇得不輕,說話聲音顫抖,斷斷續續,接線員引導了半天才聽明白:有人被殺了,肚子都挖空了。
上次的案子才過了六天不到,現在又發生了第二起殺人案,黃凱差點沒犯高血壓,他原以為抓了葛月,就算抓到的不是真凶,多少也能暫時震懾凶手,拖延時間。
沒曾想,凶手根本不上他的當。
你抓你的,我殺我的。
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乾擾。
接到電話,警方即刻趕往現場。
由於現場距離南城市區較遠,黃凱恰好在外麵忙著調查聞彥生意場上的事,在他趕到現場期間,附近的派出所已經先一步抵達,將整個庫房拉上警戒線,清理了無關人員,接著抵達的勘驗小組在黃凱來之前已經快速展開搜查。
現場一片死寂,隻有粉刷簌簌掃灰、相機快門的動靜,警戒線外卻熱鬨得很,那些人大多都是這裡的員工,發生了這種事,擔心害怕之餘,最多的還是好奇。
人群竊竊私語,不斷張望,就在這時,三輛警車同時抵達現場,眾人回頭看去,隻聽一聲急促緊湊的刹車聲響起,一輛黑色越野車刹在人群不遠處,下一秒,駕駛座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鄭珣走路帶風,一頭擠進人群,將周圍的人推得東倒西歪,對身後眾人的罵罵咧咧充耳不聞。
黃凱掀開警戒線進來:“你倒是消息靈通。”
鄭珣邊戴手套邊往裡走:“剛好在附近就過來了。陳主任在驗了?”
“嗯,”黃凱說,“她坐勘驗組的車過來,人應該在裡頭呢。”
走進廠房,鄭珣仍舊東張西望。
黃凱問:“你在看什麼呢?”
鄭珣:“沒什麼。”
黃凱心說,沒什麼你在看什麼?
外麵陽光明媚,一進到廠房裡麵,氣溫瞬間下降了好幾度,鄭珣穿著外套,衣袖卷到手肘處,臂膀上的汗未乾,隱隱發著亮。
他說謊了。
其實他根本不在附近,他是特意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能第一時間聽說案子的事,全靠徐樂誠那個大嘴巴,藏不住話,一聽說可能是挖心案的凶手做的,扭頭就給鄭珣打了電話。
鄭珣那時候剛從楊陽家出來,那棟樓裡的其他住戶他到物業挨個查了一遍,有照片就能上傳係統進行人臉識彆,所有信息一應俱全,在這些人裡,他注意到楊陽家樓下那戶有點奇怪。
那租戶確實是租了房子,但因為老家有事,所以這幾個月都沒回來過,但他家裡的電費最近老是虛高,跟前幾個月對比起來,電費明顯是多了不少。
租戶說到這點,鄭珣就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定位是在楊陽家附近,那是不是就有可能是住在樓下的人借著這點便利,在網上曝光警方抓到挖心案嫌疑人的事,因為位置緣故,所以警方誤打誤撞抓錯了人。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收不住,鄭珣掛了那租戶的電話,還沒來得及去樓下檢查,就接到了徐樂誠的電話。
此時此刻,鄭珣站在屍體旁邊,渾身發涼。
庫房比外麵還要冷不少,他覺得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都是冰的。
陳墨蹲在屍體旁邊,臉上戴著防護用具隻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折射出銳利的鋒芒,正盯著鄭珣。
“喂,發什麼呆呢。”她緩緩眨眼,聲音從口罩裡傳來,“又熬夜了?”
“沒,”鄭珣上前一步,指了指屍體,“人怎麼死的?”
這也是黃凱最關心的問題,聽到這話,忙抬頭看向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