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久,保安的熱情也就慢慢減退了,見到了也不再那麼笑著招呼,隻是禮貌性隨口叫一聲“蔣老師”而已,疏離又平靜。
就像看到的不是曾經打過很多次交道的頑皮學生,而是一個點頭之交的疏遠同事。
蔣遙習慣了這樣的冷漠,此時突然聽到保安又用以前的口氣喊她,她一時間感慨萬千。
但她清楚知道,此時此刻早已不再是三年前。
如今的她,從前身邊的舊人,已是一個都不剩了。
保安訕訕一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他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那個蔣老師啊,一會我要是睡著了,大門的遙控器我就擱窗台邊上,你回來了開窗自己拿啊。”
蔣遙笑了笑:“好。“
保安一愣:“嗯,那慢走啊。”
蔣遙轉身離開,背影顯得那樣堅定,保安目送她走遠,直到看不見了,心裡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覺得她今天多半不會回學校了。
他猜對了一半。
蔣遙確實不會回來了,不過是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
南城,汽車站。
現在是上午八點半,這個點車站裡沒什麼人,候車大廳空蕩蕩的,蔣遙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待去往綠城的最近一班車到來。
大巴車是兩小時一趟,她還要再等半小時。
期間她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發現大廳裡多了個人,那人穿著黑T牛仔褲,手臂線條飽滿,小麥色皮膚均勻,隻可惜戴著帽子,帽沿壓下來,整張臉都籠罩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男人抱著胳膊,看腦袋一點一晃的,像是坐在那睡著了。
蔣遙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但這個時間點,她熟悉的那個人不該出現在這裡。
所以一定不是。
等待發車的半小時裡,男人始終沒抬頭。
那樣睡覺,脖子真的不會酸嗎?
蔣遙更覺得他是故意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
上了車,蔣遙幾次把目光投向那人,看到的隻是一張戴著口罩的臉,那雙眼睛隱在陰影裡,依舊看不清。
蔣遙趁著車上的這點時間補覺,即便在睡夢中,手指也緊緊攥著手上的戒指。
戒指有開關,隻需輕輕按下開關,裡麵的尖刺就會猛地彈出來。
戒指原本是普通戒指,她自己買回來加工過的。
為了防身。
一個女人獨自在外,總是需要時刻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比如現在。
連著好幾個大夜沒好好睡過覺,睡眠不足導致她頭腦昏沉,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快喪失了。
她急需一次質量不錯的睡眠來救命。
她閉了眼,感覺呼吸一點點變得輕盈,攥著戒指的力道也越來越小,警惕的身體在慢慢鬆懈。
蔣遙就快睡著了。
沒一會兒,她的手指不再轉動戒指,輕輕垂落在腿上。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身旁有人坐下,那人攬住了她的肩頭,幫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這些感覺像是片段,一幕一幕,深入淺出,她始終提不起力氣去看那人是誰,因為那個懷抱實在是舒服,她很快意識到其實是自己不想睜眼。
也許是怕打碎這場柔軟的美夢。
夢的後半場開始變得真實,蔣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一天,陽光明媚的午後,她躺在斑駁的樹影下睡得很香,忽然有道聲音傳來。
“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