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勾勾唇角:“都不是。”
葉寒沉默地看著她,半晌沒有再開口,她的眼神已經沒了學生對老師的敬畏,也或許是都到這時候了,她是裝也懶得裝了。
中年女人嗚咽的聲音傳來,蔣遙回頭看了一眼,遂又收回目光,低頭看葉寒,露出十分無奈的表情:“可惜了。”
蔣遙說完便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五花大綁的人。
葉寒突然用力一翻,把自己整個翻了過來,翻成了一個側麵仰躺的姿勢,雖然姿勢有些怪異,但好歹能不仰頭就看到蔣遙了。
“蔣老師,難道你不知道綁架是重罪,判刑都是十年起嗎?”葉寒揚起唇角。
“哦?”蔣遙裝作不太明白的樣子,“原來你這麼懂刑法。那你告訴我,故意殺人……判幾年啊?”
話音剛落,葉寒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她的笑,多了幾分惶恐:“你說什麼?”
蔣遙靜靜地看著她。
葉寒渾身發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很快就會懂了。”蔣遙說。
這話一出,縮在牆角的中年女人也不嗚咽了,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瞪大眼睛看著她們二人的背影。
葉寒看著蔣遙的眼睛,幾乎可以確定她已經知道了張誌民的事,知道那封信其實就是為了引她出來,讓她親自帶她找到當初殺害張誌民的地方。
“張誌民是你的誰啊?!”葉寒拔高了聲音。
蔣遙:“誰也不是。”
“那你為什麼幫他?”
“我不是在幫他。”蔣遙笑了笑,“我教過你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話讓葉寒想到了幾天前的晚自習上,她也說過這麼一句話。
原來弄了半天,從那時候她就已經在提醒她了嗎?
葉寒忽然覺得自己愚蠢得可笑。
她竟然還以為蔣老師隻是個有仇必報的凶手,沒那麼特彆。
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人比自己見過的每一個凶手都要特彆,正義到這個程度的人,怕是也報不了她姐姐的仇了。
葉寒想,明明她都已經快要看到結局了,到頭來,她還是栽了個徹底。
她想知道最後的兩個將死之人是誰,沒曾想其中一個竟是她自己。
可蔣遙畢竟是她的老師,她心裡多少還抱了點希望:“蔣老師,你會殺了我嗎?”
蔣遙看著她,垂在身側的手揣進了雨衣口袋裡,遲遲沒有回答。
她的口袋裡似乎有什麼金屬類的東西。
葉寒注意到雨衣薄薄的材質下,映出了一個類似鑰匙一樣的輪廓。
蔣遙最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忽然背過身去,看著牆角的女人說:“我姐姐的肺還在你肚子裡,你是要自己剖開給我,還是我親自來取,又或者,我給你個機會,你拿她的眼睛來換你一條命。”
說到“她”的時候,蔣遙伸出食指指向地上的葉寒。
葉寒渾身一顫:“蔣老師!”
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彆的,而是眼睛?
饒是葉寒次次考第一,成績名列前茅,拿獎拿到手軟,此時此刻她還是想不出一個答案,她唯一想到的一個最有可能無限接近正確答案的就是——張誌民。
她永遠記得見到張誌民的第一眼,她熱情的同他打招呼,但他卻閉上眼睛,像是見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避開了她。
惡意,從那一刻就在心底彌漫開了。
她借由班長之職處處找茬,故意讓張誌民留下來打掃衛生,有時也故意丟掉他的作業本,看他被老師點名批評。
她的所有快樂都建立在張誌民的痛苦上。
時間一長,次數一多,饒是誰也看出了異常,有同學告到了老師那裡,老師又當眾批評了她。
她不在乎班長這麼個芝麻綠豆一樣的官,就算換掉她也無所謂,但老師說要換掉她的時候,張誌民卻站出來替她求情,說她不是故意的。
明明張誌民是在替她說話,明明所有學生都對張誌民露出了氣憤的表情,因為他們幫了他,張誌民最終卻要站出來替她這個始作俑者說話。
即便張誌民求了情,即便她仍是班乾部之首,但她就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就好像有顆石子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磨得她肉疼。
後來老師告訴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