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張誌民的眼睛就是她姐姐李晶捐贈的嗎?
她其實……是知道的吧。
所以葉寒才會失蹤。
推開門,馬達重新走了進去。
審訊室裡,黃凱還在喋喋不休,反複問那些已經問過很多遍的問題。
馬達把文件丟在蔣遙麵前,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慢慢坐回椅子。
蔣遙低下頭,隨手翻開了幾頁,唇角的微笑淡了,目光漸漸冷下去。
黃凱扭頭看馬達,眼神示意他:那是什麼?
馬達卻一直盯著蔣遙,看都沒看他,黃凱隻好稍微伸長脖子去看,看著看著就瞪大了眼睛。
良久,蔣遙抬起頭:“效率不錯。”
黃凱抓過文件仔細看了看:“你早就知道?”
蔣遙搖了搖頭:“剛知道。”
馬達冷哼一聲,那意思很明顯:你當我瞎呢?
與此同時,另一邊。
顧喜搖搖晃晃地走在黑暗的通道裡。
這裡是她一點點挖出來的,花費了不少時間,所以即便沒有光亮,她也能憑感覺走出去。
通道裡充斥著血腥氣,她估摸著路程,走了許久才停下,伸出手在牆壁摸索,她摸到了一個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頭頂的泥土刷刷落下,她緩慢僵硬地仰起頭,一個洞口出現在她眼前。
接著,她顫巍巍地抓著垂落的繩梯往上爬,爬得很費力。
恍惚間,顧喜感覺聽到了兒子的聲音。
“媽媽。”
“兒子?”顧喜哽咽。
四周靜悄悄的,耳邊隻有風聲,夜風灌進她身體裡,寒意刺骨。
她繼續往上爬。
她就是死,也不會跟殺了自己兒子的凶手死在一處。
她要爬出去,要死在外麵。
顧喜一邊往上爬,一邊低聲喃喃蔣遙曾對她說過的話。
“做,還是不做,兩個選擇,兩個結果。”
“做,就剜去她的眼睛,如果最後屍體被警方找到,那她就會成為連環案第三個受害人。”
“不做,她會活著接受法律的審判,餘生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不論做了哪個選擇,她都逃不了應有的懲罰,所以,不要害怕,放手做就是了。”
顧喜爬出了地道,仍在低聲重複:“不要害怕,放手做就是了。”
她從一個半米高的土坑裡爬出來,如同地獄爬上來的惡鬼,麵目猙獰。
顧喜扒住旁邊的泥壁往上爬,爬出土坑時氣喘籲籲,跪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這裡以前是墓園,後來南城修建了新的墓園,這裡漸漸也就荒廢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的墳墓,像是被後代遺忘了一樣,放眼望去,一個個鼓起的墳包前沒有香蠟紙燭,有的隻是隨風而生的雜草叢。
一個賽一個的荒涼。
她轉過身來,一腳踹下繩梯,然後仰頭望去。
月光皎潔,萬裡無雲。
可惜。
顧喜想著,可惜了,明天該是個大晴天的。
七年了,兒子的臉已經在她記憶裡模糊,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曾對兒子說過的話。
她說過,等天晴的時候就帶他去遊樂園玩。
多少個晴天過去了,她還是沒能實現承諾。
顧喜撿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