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對你來說,我做什麼都是傻事。”
鄭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
“鄭珣。”
“嗯?”
“如果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我愛你。”
蔣遙笑:“就這個啊?”
鄭珣目光也柔和下來,輕聲道:“嗯。”
“還有嗎?”
“彆讓我再失去你一次,行嗎?”
鄭珣沒再說下去,也沒有聽到電話那頭回答,就在他以為電話已經掛斷的時候,蔣遙的聲音忽然傳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你們警方一直想找的東西。”
她沒有明說,但鄭珣已經大致猜到了她說的是什麼。
緊接著她又說:“鄭珣,你帶著警察來找我吧,來找我……拿你的一等功。”
電話戛然而止,鄭珣點開手機,看到徐樂誠的消息界麵發來了一個定位,這才鬆了一口氣。
木華園距離市局有一段距離,蔣遙知道他們不可能這麼快趕過來,而周文彬出現在這裡,在她預料之中。
剛才在地下室,她故意那麼說,其實就是在提醒他追過來。
他現在追過來了。
正如她所想。
“你跟我走!”周文彬大步走上來,伸手想要去抓蔣遙的肩膀,隻見寒光一閃,手臂就劃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慢了一秒才湧出來。
他抬起頭,眸光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到底想乾什麼?”
蔣遙笑了笑:“如你所見,自首啊。”
周文彬眉頭緊皺,抬手按在傷口處:“我可以作證你隻是發現了那些東西,彆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你覺得那些警察會信你這個騙了他們好幾次的受害者家屬,還是信我這個罪犯的兒子?”
“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沒法再狡辯,這樣的結局不好嗎?你為什麼偏偏要葬送它!”
蔣遙擋在冰箱前,漫不經心地說:“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我勸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否則被警察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被當成共犯,可就說不清楚了。”
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滴在地上。
周文彬鬆開了按住傷口的手,垂落身側,任由鮮血不斷滴落。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他問。
蔣遙笑著點頭。
周文彬眼中多了幾分笑意,那種笑在此刻顯得有些猙獰:“那好,既然你決心找死,那你不如就死在我手上,也不枉我愛你愛得要死,你說是吧?”
呲的一聲,四麵八方開始噴湧奶白氣霧,蔣遙立刻掩住口鼻,這才注意到周文彬手裡捏著遙控器。
黎港說的話在耳邊響起。
【楊陽跟我說,那個房間會讓人變得很困,很想睡,我感覺那裡麵可能有什麼機關,在某些時候會釋放一些具有麻醉成分的藥物,所以楊陽才會一直把在裡麵發生過的事情當成是一場夢】
蔣遙知道麻醉劑會讓人在短時間陷入昏迷,也清楚這中間可能會有好幾小時的空白,幾小時能做的事,那就太多了,她怎麼能不慌。
但衣袖當然抵擋不住氣霧進入口鼻,她心下一橫,跨步上前,高舉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揮了過去。
周文彬卻先一步退出門外,將門摔在她眼前。
蔣遙立刻抓住門把用力擰動幾下,擰不開,她側身撞上去,門板搖晃了一下,沒撞開,她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大意了。
她以為周文彬追過來之後,能順利讓警方發現證據的同時,也讓他成為殺人未遂的現行犯。
她對周文彬不了解,但她了解周利華,他是周利華的兒子,當然也一樣自私自利,一樣不擇手段,留著這樣的人,隻會給她帶來無窮後患。
她當著周文彬的麵做了這出戲,就是為了讓他知道,她決心要自首,要走絕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背後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
她自認為這出戲還算完成得不錯,她也確實賭對了。
周文彬在電話裡說二十年前就認識她,這話就坐實了她之前的想法,他果然早就認識她了。
從他指使徐春寫下自白書來看,她可以確定這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暗中監視她,她所做的一切,每一個細節,他都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心思何其縝密?
她思考著要如何扳倒他,卻在這時聽出了他似乎對她抱有特殊的感情,不過三兩句話沒法讓她確定那感情究竟有多深,所以她隻能賭一把。
她賭,他喜歡她,所以才一直想方設法讓她脫罪。
最後的對話中,她激了他,說出那句“承認吧,你愛我愛得要死”,他的表情驗證了這話,他像是真的害怕她會在他麵前了結自己。
所以她斷定,周文彬會追過來。
或阻止,或親手摧毀,她設想了兩個走向。
但意外永遠比計劃來得更快,蔣遙忽然有點後悔,她不該多此一舉的,她應該在他還沒醒來的時候就殺了他。
那樣的話,她至少為這個世界又多除掉了一個禍害。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眼前一片模糊,渾身脫力,還未倒地便已失去意識。
也就是閉眼,再睜眼的一秒鐘,她已經來到了幾小時後。
放眼望去,遠處是藍天白雲,一望無際。
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可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你醒了。”周文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蔣遙猛地回頭看去,看到了坐在牆邊的周文彬,他換了身衣服,乍一看好像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待人溫和的周文彬,但那道看向她的目光並不溫柔。
他站起身,一邊把玩手裡的戒指,一邊走向她:“你原本打算用這東西殺我啊?”
蔣遙沒說話,他又說:“這麼個小玩意兒,能殺人麼?”
說完,他戴上了那兩枚戒指,反手在後腰上拔出一把手槍,他壓下槍,清脆一聲響,子彈上膛,黑黢黢的槍口轉瞬對準了蔣遙。
“殺人的話,還是這個比較快。你覺得呢?”
蔣遙冷冷掃他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鐵銬。
周文彬知道繩子很容易解開,他當然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鐵銬顯然是最保險的,即便可以解開,也需要更多時間。
周文彬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槍口對準了她的眉心,良久,他勾起唇角:“砰。”
話音剛落便移開了槍口,在她麵前緩緩蹲下。
他拿出手機,取消了暫停,一段視頻在蔣遙眼前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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