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嘛,隻要朝堂上不添堵,大家其樂融融地工作,也挺好的,雖說假期什麼的不太確定,身居高位的臣子對皇帝又要保持隨叫隨到。
可在總體上,大家還是很友好的。李承乾的目光掃過,老師,舅舅,鄭公,以及一眾朝臣。
說來鄭公昨晚在東宮路過數次而不進,也不知是何緣由,他老人家不想提起,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問。
其實在承天門外,還有不少的諸國使者,其中就有西域一些不知名的小國,還有南方一些小國,也不清楚人家是不是叫南詔。
總之還是挺複雜的。
隨著太監一聲高喝,大唐的皇帝一步步走入太極殿內,揮袖轉身坐在皇位上,一張陰沉又嚴肅的人,目光所及皆是滿朝文武。
李承乾隨著群臣行禮,心裡莫名有一種感覺,不論監理朝政時,或者是守備長安時候,隻能夠短暫地掌握國事政事。
可隻要皇帝坐在那張象征著皇位的椅子上,所有人的權力又都會回到皇帝手中。
集權的形式上,就確定了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才是老大。
秋天時監理朝政兩個多月,休沐時期監理朝中錢糧調度又是兩個月。
那又如何,到底權力還是要重新回到皇帝手中。
李承乾揣著手站在朝班前,閉目思量著。
隨著太監念誦完今年開朝的旨意,今日的早朝開始了。
李大亮先站出朝班,雙手遞上一份卷宗,朗聲道:“陛下,突厥急報,阿史那杜爾帶著十萬突厥騎兵,掠過同羅,已與漠北人交戰。”
話音剛落,朝堂上便有人開始議論。
李世民接過太監遞來的軍報皺眉道:“禮部可有話說?”
聞言,李百藥站出朝班,手執笏板行禮道:“陛下,禮部已派出三路使者,前往漠北與突厥遊說勸和,至今還在等回信。”
魏征站出朝班道:“陛下,身為天可汗,應當調和突厥與漠北的恩怨,但今年臘月,頡利過世,阿史那杜爾殺了漠北使者,恐積怨已久,並非三言兩語能夠化解。”
李世民道:“朕何嘗不知。”
一件事情說罷,房玄齡站出朝班,雙手遞上一卷卷宗,道:“陛下,此乃今年開春的科舉之策。”
李世民接過卷宗,默不作聲看著,太極殿內也安靜了下來。
等著有人提出反對的意見。
稀奇的是,這一次竟然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等陛下看完了卷宗,目光掃視朝堂,似乎也在等著人站出來,見無人說話,頷首道:“科舉之事關乎國本,此事由房相監理主持。”
房玄齡躬身道:“臣領旨。”
接下來各部開始彙報著事宜,一切都還算順利。
直到李百藥又一次站出朝班,他朗聲道:“陛下,各國使者都已在承天門外準備覲見。”
李世民頷首示意。
殿內的太監高聲道:“宣各國使者入殿。”
話語聲傳到殿外,就有殿外的侍衛又一次高聲傳話,一個接著一個直到傳到了承天門。
側目看去,便看到承天門外走來一隊人,他們穿著奇裝異服,各國的服飾特彆顯眼,一步步走向太極殿。
走在最前頭的那位便是高昌王子,他倒是走得神氣,也無它,隻是因為這個使者買下了涇陽的一萬塊肥皂。
李承乾揣著手站在原地,一想到高昌與西域的富裕,便渾身不自在。
如果大家都很貧苦,國與國之間都很樸素,大家都樸素地過著那還是團結友愛的。
唐人還在苦於為物質基礎的匱乏而苦惱。
西域人來長安一擲千金,這等囂張氣焰,怎能不讓人眼紅。
高昌王子走入大殿內,他行禮道:“外臣代父王前來覲見天可汗,願大唐與高昌永遠友好……”
李承乾揣著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閉上眼不去看這個高昌王子。
接著便是吐蕃使者與西域諸國的使者。
他們所獻上的除了一些皮毛草藥,還有些瑪瑙玉石。
吐蕃使者桑布紮道:“陛下,此乃我吐蕃的紅,在吐蕃乃是治病良藥。”
李承乾抬眼一看,盒子裡裝著的便是吐蕃的藏紅。
這紅雖好,但卻是吐蕃人進獻,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爽利。
桑布紮道:“天可汗陛下,臣代我吐蕃讚普,想請大唐尚公主,從此大唐與吐蕃永結同好。”
李承乾抬眼看著這個吐蕃使者,又看了看殿內正在議論的文武。
想要與大唐和親的不隻是吐蕃。
還有漠北,隻不過現在有一個發了瘋的阿史那杜爾在漠北見人就殺,漠北人也抽不開身前來尚公主。
李承乾站出朝班道:“這位吐蕃使者,聽聞吐蕃藏王,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讚普與孤年齡相當,現在說要尚公主是不是還為時尚早?”
桑布紮行禮道:“尊敬的太子殿下,外臣是來傳達讚普的意思,大唐答應與否,外臣都會轉達回去。”
李承乾作揖道:“那就有勞轉達了。”
桑布紮又是躬身行禮。
吐蕃使者與大唐太子的對話,說不上敵對,也說不上火氣十足。
唯獨坐在皇位上的陛下一言不發。
太子就這麼將和親給回絕了,陛下卻一言不發。
自漢以來中原與外族和親,向來有之,因此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為,隻要向大唐亮一亮拳頭便能夠尚公主。
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當然了這話終究是沒有在太極殿說出來。
李承乾很想大喊出來。
讓諸國使者想當然地和親與自以為是的態度,從根子上掐滅。
長孫無忌站出朝班道:“陛下,臣附議,太子殿下所言不錯。”
房玄齡也站出朝班,躬身道:“臣也附議。”
李承乾向舅舅與老師投去感謝的目光。
李世民笑著道:“這位吐蕃使者,你也看見了,朝臣如此,朕也不好做主了。”
桑布紮沉默行禮,退到一旁。
吐蕃的和親就這麼被拒絕,其餘諸國使者,獻上賀禮,對天可汗表示崇拜與祝賀之後,這場大朝會便進行到了晌午。
一直到了下午時分,這場早朝才結束。
李泰站在殿外停下腳步,目光看著皇兄又是獨自一個人走著。
朝中休沐期間,太子賢明的話語早已傳遍朝野。
就算是如此,這位皇兄還是一樣地獨來獨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