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軌在史書上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但這個出身貧寒,文能直諫,武能領兵的人,確實令人過目難忘。
李承乾並不清楚劉仁軌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正如李泰所言,來這裡是為了看看劉仁軌這個人。
心中還是很好奇的。
李承乾也站起身,將魚簍交給李績大將軍,大將軍會把魚送到東宮,又將手中的魚竿交給薛萬備。
在河邊將手洗了洗,李承乾轉頭看去李泰將魚都給放了。
看著從秋雨過後終於安靜下來的渭河,李承乾向著河對岸望去,就能見到不少鄉民正在田地裡忙碌,他們需要將桔梗收拾好,用來點火取暖,或者當作草料賣給彆人。
李恪將魚簍掛在了自己的腰間,也將魚竿交給了一旁的薛萬備。
長年戍守在外的薛萬備還是第一次來長安城任職,也是第一次跟著皇子來釣魚。
多半是太子信重的緣故,薛萬備手裡拿著三根魚竿,幫著保管。
李承乾與李泰各自坐上了馬車,隻有李恪翻身上了馬背,護衛在太子的馬車邊。
李績讓隊伍整理了一番,這才朝著長安城走去。
與往常一樣,李績大將軍坐在車轅上,親自給太子殿下趕馬。
馬車內,傳來太子的話語。
“薛將軍?”
薛萬備行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河東人?”
策馬在馬車邊上,薛萬備此刻看不到太子的神情,隻能從語氣上判斷殿下現在的心情。
“回殿下,末將確實是河東人氏。”
薛萬鈞,薛萬述,薛萬備三兄弟都在軍中任職,其中年長的也就是薛萬備與薛萬述的大哥薛萬鈞,此人是軍中大將。
一家三兄弟都在給李唐效命。
李承乾接著道:“河東真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不論是河東的裴氏與薛氏能臣名將輩出。”
薛萬備道:“末將慚愧,不如兩位兄長驍勇。”
“你認識裴行儉嗎?”
“回殿下,不認識。”薛萬備又解釋道:“這麼多年過了,其實薛氏一家早已沒落,已不及當年了,幾經戰亂之後河東裴氏的人丁也不興旺。”
“你認識薛仁貴嗎?”
薛萬備回道:“不認識,若他是河東人氏末將可以寫一書信回去,讓他們將人帶來。”
“不用了。”
聽到馬車內的太子殿下回話,薛萬備重重點頭道:“喏。”
李承乾又叮囑道:“大將軍不用著急,孤此來是散心的。”
李績拉了拉馬兒的韁繩,讓馬車走得慢一些,也讓太子殿下有閒心能夠看看這渭水河邊的秋日風光。
從長安城出來遊獵的權貴挺多的,就快要到長安城時候,靠近長安的官道上,沿途上有不少買賣皮毛的商販,搭建了不少的酒肆。
有軍中兵馬護送,還有兩駕華貴的馬車,官道上的人迅速避讓,商販停止了叫賣,路人放低了聲音交談,看著這支兵馬走過官道。
直到馬車進入了長安城,這條官道才重新恢複了熱鬨的景象。
進入長安城中,馬車一直到了大理寺門前。
李泰走下馬車道:“劉仁軌已被押進去了,皇兄不進去看看嗎?”
李承乾望了一眼大理寺,接著道:“不用了,就在這裡等著吧,反正消息早晚會送出來。”
李績帶著護送的兵馬先離開了,留下薛萬備與幾個軍卒守在皇子身邊。
在大理寺對麵的街道上坐下來,李承乾道:“伱的魚呢?”
李恪稍稍回神解開腰間的魚簍,三條魚此刻不停張著嘴,也不再撲騰了,正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薛將軍,把魚殺了。”
“喏。”
讓薛萬備殺魚,再讓李恪烤魚,幾人等待著結果。
不多時見到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快步跑出了大理寺,一路朝著皇城方向飛奔而去。
跟著的還有一個押著劉仁軌而來的陳倉府兵。
李泰多看了一眼孫伏伽的背影,而後拿起一卷書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李恪用幾根木條將整條魚撐開,就在街邊生火開始烤魚。
看書之餘,李泰看了看一旁,見到皇兄揣著手靠著牆而坐,閉著眼像是在閉目養神。
心中煩悶的李泰想不明白,皇兄為什麼對彆人的苦難這麼在意。
還有許敬宗送來的渭南縣的消息,讓裴行儉暫代渭南縣縣丞一職,說來說去,京兆府就是太子門下的,這渭南縣也早晚會成為太子說了算的地方。
再看一旁的皇兄李恪,他還一臉笑盈盈的烤魚,滿臉的都是沒有煩惱的樣子。
明明盯著手中的這卷書看著,李泰發現根本看不進去。
一個穿著青衫,一副文人打扮的中年讀書人路過大理寺,他見到了三個衣著華貴的少年人,身邊還有甲士護衛,多半是這長安城的權貴子弟。
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再看眼前幾個少年紈絝,越想越不好受,近來這長安城的少年紈絝越來越多了。
他指著幾人道:“爾等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大理寺門前,竟生火烤魚吃?”
李恪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責罵的人,也沒有搭理。
薛萬備將手放在腰間的橫刀上,上前瞪著這個喊話的讀書人。
對方退後,指著這幾個紈絝又嘟囔了幾句,便快離開了。
準確來說這大理寺就是這三個少年人家裡的父皇開的。
大理寺的俸祿都是太子在發放的。
懂事的大理寺官吏都不敢來打擾。
劉仁軌被押進了大理寺之後,至今沒有動靜。
不多時又有官吏快步跑回了大理寺。
李泰道:“薛將軍,去問問怎麼樣了,孫少卿應該是將此事稟報了,他怎麼沒有回來。”
“喏。”
薛萬備匆匆跑去問了幾句,而後回來道:“稟殿下,孫少卿去麵見了陛下,將陳倉的事說了之後,陛下驚怒交加。”李承乾稍稍點頭,問道:“魚烤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