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 秦時風韻(56)一更(2 / 2)

嬴政愣了一下,而後伸手拉阿姊的袖子,抽噎的哭出聲來:“阿姊……我不怕!我不能怕!”他靠過來,一下一下拍阿姊的脊背:“阿姊,你哭吧……你怕了就告訴我……我不怕……”

桐桐跟他靠在一起,隻這麼陪著,什麼話都沒說。

無措、彷徨、不安、驚懼,都是避免不了的情緒。

會過去的!都將會過去的。

滿城素白,棺梓以八匹馬拉著。

桐桐一身重孝,跟成蟜一起站在嬴政身後。一路將棺梓送出鹹陽城,送往陵寢。

陵寢不近,在後來的長安附近。

陪葬並不奢靡,墓穴也較為簡陋。

看著棺梓抬入墓穴,夏太後一聲‘兒啊’才要出口,便用帕子捂住了嘴,太王太後不能那般哭,有失國體。

可趙姬控製不住,她奮力的朝墓穴撲過去:“大王……帶妾走……帶妾走……”

百官跟隨,將士守護,周圍的百姓那般多。

成蟜年紀小,他害怕到了極致,大人一哭,他便止不住,嚎啕大哭。桐桐一手拉著趙姬,一手攬著成蟜,看著嬴政:“行禮,封門。”

嬴政看著那深深的墓穴,一道門,送進去便什麼都沒有了!那是我的父親,我將他葬於此,一抔黃土蓋其身,就真的再沒有此人了。

他跪下去一步一行禮,而後看禮官,禮官一聲應,便有人來封墓門。

耳邊是母後聲嘶力竭的喊著‘大王’,是成蟜嚎啕著要父親。

他起身,回過頭看,看見阿姊一身狼狽,一手拽著一個。

他過去,抱住阿姊:“放手……阿姊……放手……”要哭就在這裡哭吧,由著吧。

趙姬撲倒在墳塋之上,成蟜跪於墳塋前,從懷裡掏出青棗:“父王……父王……您嘗嘗棗兒……這是兒親自摘的……父王你嘗嘗兒摘的棗呐……”

他們在哭著,在訴說著,嬴政就在邊上看著,等著。

從始至終,他沒掉一滴眼淚。

回城的路上,嬴政坐在車輦上,卻始終看著陵寢的方向。

一場喪事,少年清瘦許多。麵頰如刀削一般,眼窩深陷卻更有神了。

喪事之後,第一次大朝,嬴政身著秦王冠冕,身佩秦王劍,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大殿,踩著先王們儘皆走過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秦王的寶座上……

桐桐給夏太後更換了湯藥,“這個服用三日看看……”

夏太後病了,堅持到喪事結束之後,真正的苦痛才真的席卷而來,於是,她病了。夜裡起了高熱,嘴裡含含混混的喊著都是‘異人’。

劉氏守在身邊,不敢叫太醫。若是此事叫人知道了,是不是就得說,請太後多勞呢?

因此,她隻說夏太後夜裡噩夢,想起先王,哭了一場,請長公主來寬慰一二。

桐桐給針灸之後便退熱了,又開了方子。

夏太後攥著桐桐的手:“苦了醜兒了……苦了醜兒了……”誰都哭過,隻醜兒連哭的時間也不曾有。

“您得好起來,正兒年幼……”

夏太後不住的點頭:“我會服藥,我能服藥。”

桐桐從大殿裡出來,看著滿庭落葉。她停下來,撿起落在地上的棗兒,在袖子上蹭了蹭,而後輕輕的咬了一口。

好似不如往年甜了。

正要再撿幾顆棗子呢,蜀生急匆匆的進來,“長公主……”

桐桐看她:“何事?”

“侯爺的信,急!”

桐桐跟四爺通信,自在太子府就開始了,從無人攔過,也以為青年男女鴻雁傳書。可其實,多數時候傳遞的都是消息。

原先桐桐用鄭仁,可鄭仁是呂不韋的人,桐桐後來就基本不用了。

她有了自己的渠道,了解鹹陽城中動向。

但四爺送的消息,往往不是市井之內的消息。

她接了竹筒,抽出來看了,明麵上當然是叫自己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但藏著的暗語是:呂不韋召人於相府論道。

呂不韋在修書,請些朝中官員或是才子名人,坐而論道並不奇怪。

隻是在此時,先王新去的當口,召集那麼些人聚集,這就不大對。

桐桐沒言語,將這信收了抬腳就往出走,心裡卻尋思著:呂不韋這是要作甚?

夜裡,呂不韋高居上首,看著滿堂上賓,歎息一聲:“先王故去,不韋心中亦是悵然。先王對不韋有知遇之恩,萬死不足以報答。原先這朝中啊,分三派。一派為楚係,一派為老秦人,一派為咱們這些外來臣……”

話未說完,蒙驁站起身來,“丞相此話何意?我蒙驁雖是齊國人,然自歸秦以來,君王信任,從不將蒙驁當外人。在大秦,我娶妻生子,子又生孫……我之子孫皆生於秦國,怎就成了外來臣了?某深覺丞相此言不妥!”

呂不韋忙道:“是不韋失言,這裡無他國之人,你我儘皆秦人。我這說的不也是原來嘛!而今,上下一心,儘皆為輔佐新王。大王年幼,需得名師教導!以前,大王為太子時,隻有一啟蒙師,太子多從先王學習。如今先王不在,大王需名師呐。召集諸位,便是商議此事。”

蒙驁這才坐下:“名師?丞相以為何人可為大王之師?”

呂不韋看向在座的諸位大臣:“諸位以為姚賈如何?”

蒙驁沒言語:姚賈與丞相相和,處處以丞相馬首是瞻,此人為大王之師,至少不會挑起大王與丞相不和。

君臣不和乃是大忌!

若是如此,為大局著想,姚賈可為大王之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