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萬裡扶搖(17)一更 萬裡扶搖(17……(1 / 2)

萬裡扶搖(17)

跟金鎮北講什麼樣的道理他能聽呢?他這樣的人, 什麼道理不懂呢?

所以,道理沒用。

說服這種人,隻有一種道理:“金軍帥, 您知道下官現在挺害怕嗎?”

嗯?“你害怕什麼?害怕本帥跟你一般見識?那不至於, 本帥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跟小林大人計較。”

桐桐一邊笑著一邊點頭,“您都這麼說了, 那下官得跟您實話。我倒真不是怕您, 我呀……是覺得我這為官的時間雖短,但得罪的人多。這要是人人有一把|槍, 我肯定想的不是我要乾掉誰, 而是……誰要乾掉我!”

她說完,就雙手放在案幾上撐著身體,整個身子前傾, 盯著金鎮北的眼睛, “就我這德行, 多招人恨呀!咱心裡得有數, 對吧?那時候我肯定不敢想前程,我得琢磨著今兒該貓在哪兒才不至於被人給‘砰’的一下——乾掉了。”

金鎮北:“……”老子現在懷疑, 她不僅罵老子,還威脅老子了。

她說老子這德行,太招人恨了。且還沒有自知之明, 存著異想天開之念!這次要是敢不同意這件事, 你怎麼就知道暗處沒有槍指著你?所以,你麻溜點,想想都有誰要乾掉你比較實際。

他甚至懷疑,自己要是敢不答應, 她就敢建議皇帝偷摸的給老子來一槍。

小丫頭不僅壞和損,她還狠!她下的是明棋,就是告訴老子:此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若說不行,那對不住了,我告訴你的就是我將要執行的。

問題這小丫頭手裡真有數十杆|槍!她不敢真衝著老子的腦袋開|槍,但老抽冷子的挨著老子放|槍也不行呀。

金鎮北被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一下子給氣笑了:好!好!真好!好些年沒人威脅老子了!今兒還就真被威脅了,且還被威脅住了。

行!禁……可以!民間這個層麵,觸及不了太多人太深的利益。老子讓你一回!

不過,小丫頭,你給老子等著。想明媒正娶的進老子家的大門,大概說呢,這輩子——你休想!

他提筆劃拉了他的名字,然後蓋上了軍機的大印,“其他幾位閣臣巡邊去了,這個你該清楚。下個月,該陸軍帥值崗。誰值崗,誰負責事務。老子的印作數!”

說完,將文書撇過去,桐桐伸手一撈,接住了:“軍帥乃楷模之輩,下官佩服。”

滾!聽見‘楷模’這兩個字就想抽你!你那‘為官楷模’的牌位送走了兩官,還敢再拿出來惡心老子,彆覺得老子的兒子瞧你有幾分順眼,老子就不敢教訓你。

做了官,就彆分性彆。在老子的眼裡,也沒有那麼些嘰嘰歪歪的事。

桐桐一拱手,真告辭出去了。

金鎮北盯著那背影,人家姑娘的背影都是婀娜的,她那背影看上去像是隨時能撲出去咬人。人家姑娘是蓮步輕移,她那一步恨不能邁出一丈的距離。

這樣的姑娘……他輕嗤一聲:我兒子果然是眼瞎了!

如果說跟金鎮北之間,屬於暗潮洶湧,那在齊文超這裡,簡直是如沐春風。

“你這孩子……雖說做官了,但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孩子。請你爹過府敘話,你從來也不去……”一邊說著,一邊給倒茶,然後指著椅子,“坐!坐下說。”

桐桐雙手接了茶,這才坐了過去,“新官上任,又是新衙門。許多章程規矩都得重新來,沒有舊例可用!晚輩是一點也不敢大意。若不然,這不僅是丟了我爹的人,也是丟了您和恩師的人。越是有您們照佛,越是不敢大意。”

齊文超覺得這個話就甚是順耳,雖從來沒因公事登過家裡的門,但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還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他就笑道:“嚼舌根的話很不必當真!你就是我的晚輩,好了壞了都有人給你兜著,這是你的底氣,怕的什麼?”

“是!有您在,我這不是有底氣嘛。”說著,就將文書朝前一推,“您簽個字,蓋個印,也叫我顯擺顯擺我的底氣。”

什麼呀?叫一個小小的六品官直接送到內閣來。這本來就是不合規矩的!

是要走自己的路子,批什麼款項吧。

結果打開一看,他的眼神閃了閃,這一串的簽字和大印就說明了一切:誰起頭的,誰操辦的,都是明擺著的。

這種事,自己這裡是最後一關了。

壓根就不能猶豫,他提起筆簽字之後,然後將文書合上,遞給秘書丞,“幾位閣老都在,就說這個要的急,正等著呢。”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文書又回來了,內閣閣老全部簽字,齊文超將大印一蓋,遞給桐桐,“辦的好!辦的巧。叔珩呀,你的前程不可限量呀。”

“有您照佛,我很敢想我的以後。”

齊文超哈哈大笑,“去吧!得閒了上家裡來,齊渭也回京城了。跟我用飯你怕是不自在,齊渭和齊民他們都在,自小你們也都認識,莫要因著長大了,就疏遠了小時候的情分。”

桐桐應著,就起身告辭出去了。

出去了也沒去找常青蓮,公事沒有必要接觸,那就不需要在衙門碰麵。

她又重回吏部,將文書交給任正信。

任正信打開一看,眼裡閃過一絲意外,這麼快就辦完了,連金鎮北都這裡利索的簽字了。這位小林大人……總是叫人出乎意料。

他留下了:“今兒吏部下發,同時刊登報紙,廣而告之。”

第二天一早起,小皇帝跪坐在神龕前,他手裡拿著報紙,然後反複的將其中的一篇內容看了好幾遍。這才笑著看身邊的老管事:“伴伴,朕果然沒有看錯。這個林叔珩是個能辦事、敢辦事的人。可見祖娘娘當年是對的,女人確實不比男人差。”

老管事才要接話,外麵就有人來奏事。老管事先出去了,不大功夫又回來,“陛下,禮部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