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他突然就哭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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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為人母

儘管禦醫說小世子身上的殘毒並不要緊,不過寧王依然不敢大意。是以來自皇室的禦醫以及寧王尋來的解毒聖手都陸續到了,大家為小世子會診過後,幾次商討,顧慮到世子太過年幼,並不能承藥草之重,是以並不敢輕易下藥,反而以針灸之法來解毒,並輔助於藥浴以及推拿按摩。

青葛看著這個,心裡自然也覺穩妥,她希望自己對這個孩子的影響越小越好,如今能有當世名醫儘心儘力,她的愧疚也就少了許多。

以大晟育子之禮,出生後七日為一臘,二十一為三臘,到了小世子四臘滿月時,身上的殘毒已經消淡了許多,基本並無大礙,至此寧王,青葛並皇室眾人也才終於鬆了口氣。

這小世子備受重視,每一臘內廷都有諸般賞賜陸續送來,甚至上一撥才剛到,下一撥便從皇城出發了。

夏侯家族更是特意派了管事嬤嬤,以及夏侯三夫人過來,備了彩帶纏繞的銀盆,裡麵裝了彩畫錢,金銀錢和雜果等,用做圍盆紅,此時的小世子沐浴過後,剃去胎發,放在金銀小盒,做攪盆釵之禮。

這時青葛也提起自己要回去娘家的諸般事宜,掐來算去,正好等到小世子百歲宴後可以回去夏侯家。

寧王提議道:“若是帶著承蘊,隻怕是一路勞頓辛苦,不如將承蘊留在王府,我命人陪你過去參加壽宴?”

羅嬤嬤早和青葛提過,這自然是萬萬不可的。

當下青葛便故意道:“殿下這話說的,我爹娘那裡,哪個不是惦記著小世子,便是這次嬤嬤過來,還特意提起,說我娘每每提及,頗為掛念,怎麼到了你這裡,我回去給家中長輩拜壽,卻是連小世子都不能帶著了。”

寧王聽這話,便解釋道:“這倒是你誤會了,我原沒那個意思,隻是怕你辛苦罷了。”

青葛:“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

寧王笑歎一聲,便哄著道:“看你這性子,我隻是一句話罷了,倒是因為這個惱我,既如此,那早做準備,多帶幾個奶嬤嬤,也多帶人手,免得讓你受累。”

青葛這才勉強滿意。

寧王攬住她,道:“看你自從生產後,這性子倒是嬌氣許多,我若說過什麼,你動輒和我急。”

青葛彆他一眼,道:“你若是經受

生產之痛,怕不是要哭天喊地!”

寧王:“……”

他眉眼頗為無奈,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設,有意思嗎?

他覺得她最近性子有些古怪,甚至有些鑽牛角尖的意思。

不過想著她孕育生產的辛苦,他倒是也沒說什麼,隻是道:“王妃說得極是,王妃永遠是對的。”

青葛聽這話,靜默了下,也就笑出聲:“罷了,不和你鬨了!”

她知道他心裡並不以為然,說到底他是男兒,並不能體會這些辛苦,他身份高貴,也永遠不能明白自己心裡那諸般計較。

她和他,堪比參與商,一東一西,本是永世無緣,便是因了這陰差陽錯,彼此有了瓜葛,但那維係如此薄弱,輕輕一扯也就斷了。

這就仿佛她丟失的那相思縷,特意求的,不過還是丟了。

這時候,到了用膳時,嬤嬤命人擺了午膳,因青葛才出月子,這膳食自然格外講究,都是細心準備的。

寧王當下陪著她一起用,這麼用著時,兩個人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因提起這一段時日寧王忙於政務,青葛便隨口道:“殿下這幾日都顧不上陪我用膳了。”

寧王道:“不是我不想陪,實在是忙,這幾日溫先生忙得廢寢忘食。”

他略頓了下,還是給她解釋:“如今朝廷撥來了邊疆駐軍的糧餉俸祿,這些都得及時發放,還要籌備邊境的互市。”

青葛聽著自然明白,這些是往常的寧王絕對不會在後宅提及的。

她想了想,便好奇問道:“邊境的互市,是和西淵的互市嗎?”

寧王頷首:“是,若能開始互市,對兩國百姓都有利可圖,也算是一大功德。”

青葛故意問道:“可是那些西淵人,蠻橫霸道,強搶掠奪,和他們互市,豈不是與虎謀皮?”

寧王卻是道:“王妃此言差矣,趨利原為人之本性,若是能有一處安居之所在,致力正業,又何至於走上險途?那些窮凶極惡之徒,多是迫於生計罷了,若是太平盛世,能予他們以安寧,給他們以財路,他們未嘗不能回歸正途。”

提起這個,他雍容一笑,道:“如今我已在邊境設置榷場,他們可以用馬匹、氈毯、蜜蠟和麝香來換取我大晟的絲綢,糧草,布匹以及瓷

器,雙方互惠互利,有來有往,如此彼此得利,當然了,為了預防萬一,我也已經設下多道關卡,並預備邊軍守衛,一旦有擾邊者,當眾格殺,以儆效尤。”

青葛聽聞,倒是低頭沉默了許久。

十幾年前勝屠雅回離世,西淵分崩離析,烽火連天,西淵諸部更是征戰不休,紛爭頻起,以至於尋常百姓流離失所,血染故土,不知道多少百姓罹難,多少流民生計維艱,賣兒鬻女者更是不計其數。

她自己更是被狠心舍棄,賣為菜人,苟活於屠刀之下。

正想著間,寧王道:“怎麼了,倒是因為這個難受了?”

青葛聽這話,忙收斂了心神,搖頭道:“其實沒什麼,倒是想起母親所提的往日種種。”

寧王卻是和煦笑道:“我知三三想起昔日,心中必有所感念,不過三三放心便是,也不過三五年光景,西淵必不複今日模樣,待到那一日,我要西淵諸部心悅誠服,俯首稱臣。”

男人的聲音沉沉的,清朗好聽,篤定從容。

青葛看過去,卻見他那一笑間,竟有山嶽江河之風采,眉宇間儘是意氣風發。

於是她胸臆間便有什麼湍湍情緒在流動,那是崇敬仰慕,是欣羨喜歡,也有一些對於自身的卑微和羞恥,甚至還有一些對年長者的孺慕之情。

他並不比自己大多少,隻是五歲而已,但或許是自小受到的熏陶教養,也或者是閱曆見識,許多方麵她都太過單薄,自愧不如。

她會徘徊,會懷疑,可他永遠那麼沉穩篤定,強大無畏,會含笑把自己妻子的簪花插在自己發間,對他人目光視若無睹,可以驕矜地將最尋常不過的相思縷配在腕間,並發出“為我所用便配享千金”的豪言。

這就是巍巍皇權下滋養出的富貴氣,綻放著如日中天的光彩,有著心係寰宇的傲人之姿,篤定地相信自己生來便是為了拯救萬民,會力挽狂瀾,踏平四海,鑄成千秋偉業。

青葛這麼想著時,隻覺心中有什麼幾乎澎湃溢出,她不得不轉首看向軒窗外,來平息自己過於濃鬱的情緒。

這時候,寧王墨黑的眸子望著她:“這是怎麼了?”

青葛略咬唇,道:“也沒什麼,隻是覺得殿下……極好。”

寧王挑眉,戲謔地道:“王妃,你才知道

嗎?”

青葛便忍不住想笑:“早知道了!”

寧王歎了聲:“可是我怎麼記得,當初王妃怎麼說的?”

青葛:“……”

她略想了想,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當時她還是故意用言語貶低他,想讓他不痛快。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不曾想他竟突然提起。

她想笑,又想忍住,最後終於唇畔泛起一個弧度。

他真的是……既驕傲又沉穩,既寬容又計較,非要眼巴巴惦記著自己當年的褒貶之詞。

寧王眉骨微動,墨眸便一直注視著她,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