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判斷(2 / 2)

當然,也可能等不到。等不到的幾率更大些。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去方驕的宿舍找他,一個是去學校裡找方驕。

去宿舍找人是最合理的,不管方驕現在在哪裡,他總得回宿舍。但一想到去宿舍找方驕,一想到會出現的尷尬場麵,甚至他可能根本說不出口讓方驕把課本還給他的情況……

蘄艾做出第三個判斷:

他轉身跑向學校。

*

橋下水麵微皺。

橋上驚險一刻。

“哎,哎哎哎——”方驕單腳根本站不穩,發出驚慌的叫聲。

書包的一根背帶還在肩膀上半掛著,原本書包底靠著他抬腿支撐還能保持穩定,眼看著要摔倒了,方驕當然不可能再單腳站著,立刻把腿放下。

隻靠一根背帶掛在肩膀上的書包就開始往手肘上滑,重心移動,帶得本來就沒站穩的方驕一個踉蹌,歪歪斜斜地往橋中心走出好幾步。

鐘閎看他快摔了,邊往他要摔倒的方向走,邊展開雙臂去扶他。

急於穩住身形的方驕哪還有空閒關注鐘閎,他的腳步既亂又碎,一腳踩在鐘閎的腳背上,反應過來後立刻慌亂地後退,還抬起手肘,努力阻攔書包下滑的趨勢,好穩住重心。

被踩了腳,吃痛下,鐘閎條件反射地往後一彈,另一隻腳往後躲了一步,身體也下意識地一弓。

“邦”的一響。

方驕比鐘閎高了一整個腦袋,鐘閎弓身低頭,方驕猛抬的手肘恰到好處地擊中了鐘閎的鼻梁。

“嗷!!!”

鐘閎痛得雙眼眯起,大叫著捂住劇痛的鼻骨。

那對小情侶上橋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前路上,不過他們也沒有鑽著邊邊縫縫走,而是走在小橋的正中央。

方驕和鐘閎的一係列行動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方驕和鐘閎都是努力往橋中間的方向歪倒的。

廢話,人在橋上,快摔倒的時候第一反應肯定是儘量遠離橋邊,哪怕摔到橋上也好過摔進湖裡。

方驕和鐘閎直直地朝他們走的方向撞過來,這對小情侶依然親親熱熱地摟在一起,隻是一個對視就懂了對方的意思,不發一言地轉了個方向,往方驕和鐘閎讓出來的橋邊走。

他們的判斷不能說有錯,然而此時此刻,正麵朝向這對小情侶的方驕卻抬起臉,意識到了他們倆正向這邊走。

鐘閎的叫聲很大,抓狂的方驕聲音比他還大:“對不起對不起等等我們先讓開——”

為了躲開這對小情侶,方驕一個迅速的旋轉,跌跌撞撞地改變了移動方向,還順手扯了一把鐘閎。

“啊?讓什麼?你拉我乾什麼?啊?”鐘閎一頭霧水。

他背對著身後走上橋的小情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手還捂著臉,雙手不自由就很難調節身體的穩定,方驕慌張之下也沒能控製力道,扯得毫無設防的鐘閎往前栽倒。

他們以比剛才往橋中間倒時更快的速度倒回了橋邊。

電光石火間,每個人都從自己的位置和角度看到了即將發生的事,也基於自己能夠得知的信息做出了自認最為合適的臨場反應。

結果不那麼好。

四個人撞成了一團。

小情侶中的男生在這一團的最外側,眼疾手快地勾著女友的手臂往懷中一拽,女生輕得像個布袋一樣撞到他胸膛前,扶著他的手臂站定。

鐘閎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抓住木欄杆,也穩住了身形。

隻聽“咚”、“砰”兩連響,前者是骨節撞到木頭上的聲音,後者是骨頭隔著布料和皮膚撞到木頭上的聲音。

“方驕?你沒事吧?方驕?”鐘閎來不及關心自己的傷,忍著痛問道。

畢竟,最靠近橋邊的方驕是最慘的。

另外三個人能那麼快穩定下來,方驕起到的緩衝作用功不可沒。

三人份的衝擊力令他重重地砸向橋邊的欄杆,為了不讓書包往下滑他的手肘高高抬起,倉促間無法放下,隻能另一隻手勉強握拳,指關節砸在木欄杆卸力和支撐自己。

這是第一聲“咚”的來源。

顧得了一邊顧不了另一邊,力道的拉扯讓方驕的另一半身體歪斜著撞上欄杆,欄杆的棱角精準地抵在腋下的肋骨側邊。

這就導致了沉悶一些的第二聲“砰”。

那一瞬間的劇烈疼痛讓方驕的整張臉都扭成了一團。

方驕疼得直哆嗦,他一邊牢牢地抬著手肘控製書包,另一邊死死地握拳,抓著手中的課本。

小橋的圍欄是有縫隙的,寬度不足以讓大學生們無聊之下把腦袋或者身體卡進去,但絕對足夠方驕的每一本課本穿過和滑落。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急。

方驕隻能回想起他有一個“反手將借來的課本往書包裡放”的動作,但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把從蘄艾那裡借來的課本放進書包,手中拿著的又到底是哪一本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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