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寶乖巧地點頭,“娘親,他本來就長得很醜,爹告訴過小寶,要做誠實的孩子,實話實說的。”一副小寶沒錯,小寶是不說謊的好孩子。
楊天河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這小崽子,明明是他自己犯了錯,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地將他扯了進來,麵色一板,“小寶,我是說過這話,可也要分情況的啊。”
“可是爹,這話你當時也沒有說啊。”楊興寶認真地反駁道,想著自家爹的話,眉頭皺了起來,小小的臉因為糾結而皺成一團,“那爹,你到底是要我做誠實的孩子,實話實說?還是不實話實說,怎麼分情況?”
聽著楊興寶的話,楊天河頓時覺得頭都大了,他似乎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司月看著這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兩,沉默不語,小寶同樣也是楊天河的兒子,教育兒子他也該儘一份心的,好吧,實際上,司月也很想知道楊天河會怎麼回答?
楊天河有些尷尬地愣在那裡,他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引來這母子兩的注視,本來小寶的問題就沒有準確的答案,讓他怎麼回答?況且,說得太複雜的話,小寶能不能聽懂是一回事?他最擔心的是引得小寶更多的問題。
隻是,他總不能說他也不知道吧,這樣的話在他們母子兩麵前也太沒麵子了吧。
於是,“咳,”楊天河乾咳一聲,很是慈愛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這個問題,現在爹告訴你,你也不懂,等你長大了自會明白的。”
楊興寶還好,他從來都是個聽話的孩子,隻是疑惑地看著司月,“娘親,是這樣嗎?”
“彆聽你爹胡說,”楊天河的話一落就明顯感覺到司月紅果果鄙視的目光,臉上微微有些發熱,如今再聽到司月毫不留情的打擊,整個人就像是秋天的落葉,被無情地吹到在地。
司月在楊天河恨不得將自己龜縮成一團藏到被窩裡的時候,收回目光,問著楊興寶。“小寶覺得那小弟弟很醜?”
“是長得挺醜的。”楊興寶老實地回答道。
“那我問小寶一個問題,以前是不是有村子裡的孩子說你是沒娘的孩子?”司月聲音依舊溫柔地問道。
“恩,”楊興寶老實地點頭,眼裡閃過一絲委屈和難過。
“那小寶再回答我,被這麼說的時候,小寶是不是很難過?”
“恩。”楊興寶再點頭。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回來,所以,村子裡的那些孩子沒見過小寶的娘親,也不算是說謊是不是?”
“可是,”楊興寶想反駁的同時,心裡有些明白司月說這話的意思,垂著腦袋手指頭抓著被子,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開口說道:“娘親,我知道錯了,今天不應該那麼說那個小弟弟,他那時候是不是很難過?”
看著小寶可憐兮兮地承認自己的過錯,司月笑著說道:“那個小弟弟還小,聽不懂小寶的話,所以不會難過,”看著小寶苦著的臉有放晴的趨勢,接著說道:“問題不在於那小弟弟會不會難過,而在於小寶你會不會說話。”
“雖然你現在不一定聽得懂,可小寶,你要記得,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嘴上該怎麼說是很重要的,現在你還小,說錯了話彆人都不會怪你,可等到你長大了,心直口快可不全是好的。”司月笑著說道:“有些傷人的話,我希望小寶再說出口之前多想想,因為一旦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或許你是無意的,那才是最糟糕的,你的無意讓你得罪了人,平白樹立了一個敵人都不知道,就算小寶是好心,你也要看對象是什麼樣的人,能不能聽得懂你的好心,否則不說白費口舌,更有可能會被落下埋怨。”
“娘親,我記住了。”好複雜的樣子,楊興寶記在心裡,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娘親,是不是就算我在心裡覺得爺爺和奶奶是壞人,也不能說出來,不然,村子裡的人會認為小寶是壞孩子?”
見兒子這麼上道,司月很高興,“就是這麼回事,還有一點,看一個人不能看他的外貌,長得好看的未必就是好人,這世上蛇蠍美人,人麵獸心的並不少,當然,也不能說長得醜得都是好人,一個人的好壞不在於一張臉麵上,而在於他的言行舉止,所作所為上,對於陌生人或者相處不久的人,小寶要記得認真觀察,明白嗎?。”
楊興寶點頭,腦子已經開始成漿糊狀了,不過,他還是把司月的話記住了。
“無論小寶以後是想做好人還是壞人,我隻有一個希望,希望小寶你能做到不吃虧,也不占人便宜,若是不得已有了人情帳,最好一次性了斷,不要拖拖拉拉的。”司月開口說道。
楊天河聽著司月的話,幾次都想開口的,可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司月的話有問題,隻是問題到底在哪裡,他卻是說不出來。
“小寶,你要記得,天上是有可能會掉餡餅,你千萬不要去接,彆人去搶是彆人的事情,因為那餅可能是砒霜陷的,”司月接著說道,她從未想過小寶能一次性明白,不過,在她慢慢的影響下,要是還變成像楊天河這般老是被欺負的老實人,她也就隻能夠認了。
“恩,小寶記住了,”楊興寶臉色一白,砒霜他是聽說過的,能毒死的人那種藥,於是,楊興寶將這一點記得格外的清楚。
“好了,睡吧,”司月摸了摸楊興寶的腦袋,想著今天也差不多了,開口說道,“放心,在你沒長大之前,我都會保護你的。”
楊興寶眨眼,聽了這話,突然就不害怕了,笑得一臉燦爛,小小的身子直接往司月的懷裡滾,“娘親,我會努力快點長大的,那樣我也可以保護娘親的。”
他知道的,家裡除了爹,其他的人都欺負過娘親的。
“嗬嗬,那我就等著。”司月笑著說道,這孩子就是貼心。
母子兩說著說著沒一會就睡著了,獨留楊天河一人躺在床上,看著還沒有熄滅的燭光,皺了好久的眉頭鬆開,罷了,雖然司月的話好些他都不能讚同,比如,他希望小寶以後做個好人,可司月卻對兒子是好是壞都無所謂。
明明做人應該心口如一的,司月卻叫小寶心口不一,想到小寶說即使心裡認為爺爺奶奶是壞人也不能說出口的時候,他心裡有些難過,也有些發酸。
可想著司月說會保護小寶到他長大,讓楊天河心裡很是感動,不過,他以後還是要看緊些小寶,彆真的做了壞事,隻要有一點苗頭,他一定要掐滅。
司桂花在楊家村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什麼主意,因為很快,原本秦家的屋子又進了一個寡婦,據說是司文的妹妹,村子裡本來有人心有懷疑的,可當司文將那身份的文書掏出來後,所有的懷疑都消失無蹤。
隻是,司文他們還是成為村中人談話的焦點,一是司文撿回來一個棄嬰,長得很醜,司文兄妹兩卻當成寶貝一般地養著,甚至還專門買了一頭剛下了崽的母羊。
二就是司文有買了六畝地,結果他的十畝地全部被他用來種紅薯,眾人吃驚的同時,也有好心的村民去勸他,在幾次無果之後也就不管了,心想吃了虧就知道後悔了。
司文在村子裡掀起的風波司月聽了也就笑笑,繼續過著她伺候父子兩人外加繡花的生活。
離著楊天河手上昏迷二十多天後,司月選擇在這天下午給他的手指拆線。
“爹,你疼不疼?”楊興寶在一遍看著,緊繃著的小臉似乎比楊天河還要緊張,司月抽出第一根線的時候,他就開口問道。
其實楊天河已經做好了再疼一次的準備,可感覺到那線脫離自己的手指,除了微微有些發癢,是一點都不疼,一雙眼睛裡明明顯顯的寫著三個字,“好神奇。”
“不疼,一點也不疼。”楊天河笑著說道。
司月的動作很快,等到抽完線之後,才對著兩人說道:“你們父子兩夠了,我一開始就說了不疼的。”
“恩,”楊天河和楊興寶同時點頭。
楊天河看著他的手指,動了動,果然像司月所說的那般,留下了一些痕跡。
外麵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養了這麼些天的楊天河和楊興寶父子兩的氣色都好了許多,“司月,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可以找點輕巧的活乾?”
小寶在讀書習字,司月在繡花,就他一個人無所事事,實在是很不得勁。
“恩,”司月點頭,“除了打水洗衣服之外,家裡的家務你都可以做了。”
“那就隻剩下打掃屋子,升爐子洗菜了。”楊天河覺得有些不滿,這也太輕鬆了吧。
天生的勞碌命,司月毫不留情地將這句話送給楊天河,“那你會什麼?”想了想楊天河總是個男人,沒點收入會引起自卑,一自卑就很容易引起家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