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見楊西西沒事,軒轅弘的心總算回到了原處,不過,很快,怒氣上湧,大吼一聲,比起軒轅玉,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好些人的兩腿都在不斷地哆嗦。
“皇姑姑,在朕麵前動刀子,你膽子可真不小啊。”
軒轅玉驚訝地看著震怒的軒轅弘,卻在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時,嚇得不敢再說什麼。
然而,並不是軒轅玉什麼都不說,軒轅弘就不會追究他所受到的驚嚇,“慕容浩然撤去一切職位,等你好好把你家裡的烏煙瘴氣弄乾淨了再說,歸還諸葛家的嫁妝,帶走諸葛靜雲的靈位,至於慕容芷嫣,”說到這裡,看了一眼依舊靠在軒轅玉懷裡的姑娘,“本是諸葛家庶女,不配為皇子正妃,貶為妾室。”
一通話下來,可謂是峰回路轉,慕容芷嫣一聽這話,兩眼一翻,跟上了楊天河暈過去的步伐。
眾人心裡也挺驚訝的,妾室?皇上一向是寬容的,怎麼突然就變得如此的嚴厲,他們以為,即使不是正妃,也是側妃的。
“皇上。”軒轅玉心疼自家孫女,還想說什麼,可看著此時的軒轅弘,那難看的臉色一堆的話都壓在了嗓子眼,隨後在對方一個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對於軒轅弘這樣的處罰,經過這麼一通鬨之後,司月等人心裡並不感激,六個人,一個護著一個就要離開,而司月想著,回家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今天的軒轅弘,可不像是個明君的樣子,小寶走仕途之路真的沒有問題嗎?
“熙熙,等等,”看著楊西西竟然背著那個看起來毫無優點,他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的平凡男人離開,軒轅弘忍住滿心的酸氣,站起身來,開口叫道,他這一出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彆是軒轅璃,對於這熙熙二字,那可以說是他童年的噩夢。
“剛剛你有沒有被嚇到?”很少見的溫和語氣,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哼,”隻是,更令人驚訝得下巴脫落的是,楊西西是完全不領情,“不用你假好心,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舅公,娘親,我們走。”本來就要離開的六人,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於是,軒轅弘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知道看不見之後,才對著軒轅璃說道,“這裡交給你了,好好處理,回宮。”說完這話,軒轅弘大步離開。
一群人恭送軒轅弘離開,王雪君和蔡戰揚兩人同時站出來,“公主,大皇子,告辭。”
事情都這樣了,軒轅玉難不成還能將氣撒在這兩人身上,她腦子還沒有壞掉,至於一身新郎服的軒轅璃,更是不可能為難兩人,笑著說道:“讓兩位奸笑了,慢走,不送。”不過,態度雖然好,此時卻完全沒有像往日那般套近乎的心情。
有了王雪君和蔡戰揚的開頭,正堂內的賓客一個個上前告辭,“父皇的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這隻是長樂侯府的家事,希望大家能夠管住自己的嘴巴。”軒轅璃笑容中帶著警告地提醒道。
這些賓客哪一個不是人精,連連點頭,至於這麼大的事情,要遮掩,那就要看長樂侯府的人有沒有那本事了。
等到所有的賓客都離開後,“姑祖母,無事我就告辭了,等玩一會,希望你們能將芷嫣送到我府上,”說完這話,對著他的人說道:“給我準備一套衣服。”
“是,主子。”這場婚事到了這個地步,再加上皇上的話,已經不可能在有明媒正娶,拜堂成親之事了,一個妾室而已,一頂小轎送到他們府上就行。
軒轅玉雖然有些不滿意軒轅璃前後如此大的態度,可她明白現在不能說什麼,眼前這位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即使現在芷嫣是妾室,等到他登記之後,由她作為靠山,成為一宮之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她即使不滿也不能說什麼,否則,受委屈的將會是芷嫣,“璃兒,”軒轅玉笑得慈愛地說道:“在這件事情上,芷嫣是無辜的,她如今已經這般,希望你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夠善待她一二。”
“姑祖母放心,即使芷嫣不能為正妃,我和她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軒轅璃笑著說道。
無論軒轅璃說著這話時有多少真心在裡麵,軒轅玉還是放心不少,點頭,“你府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忙去吧。”看著軒轅璃的人拿著一套新衣過來,軒轅玉笑著說道。
等到軒轅璃一離開,軒轅玉的笑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看著留下來的男人,三個是自己的親兒子,還有一個庶子可以直接忽視,“還愣著做什麼,快些命人將這些東西撤下來,今天還不夠丟人啊。”
管家領命而去,“讓人去查,那個叫司月的女子,還有那個西西。”
“娘,你放心,我會查的。”慕容浩然的臉色也不好看,今天這事,一看就是有預謀的,恐怕王雪君和蔡戰揚心裡都是有數的,否則,以那兩人對他們長樂侯府的態度,又怎麼可能親自前來。
“雪菲,”軒轅玉現在心裡很難受,雪菲這個兒媳婦是她從小就看重的,隻是沒有想到皇上會指婚,她隻得委屈雪菲為側室,這些年她一直將長樂侯府管理得很好,可今天卻給他們府裡捅出這麼一個大簍子來,若是一點都不懲罰的話,恐怕難以服眾。
“母親,後院的事情就勞煩母親暫時先管理著。”慕容浩然冷著臉說道,許雪菲曾經是京城第一美女,就是現在都依舊美麗如舊,又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應該是兩個女兒,懲罰重了的話,對孩子那裡不好交代,“至於雪菲,就讓她好好反省吧。”
“恩,”軒轅玉對慕容浩然這樣的話並不反對,母子兩人似乎就定下了皇上漏掉的罪魁禍首的懲處,隻是,兩人誰都沒有看到,一直默不作聲的另外三個兄弟眼簾之下遮住的嘲諷。
軒轅弘離開長樂侯府之後,臉色冷得讓葉公公的心肝都在不斷地顫抖,他當然知道皇上不可能是因為長樂侯府的這些糟心事情,而是那位西西,“你怎麼看?”
“奴才,”葉公公一聽,打起精神,想了想,“除去那張陌生的麵孔,奴才幾乎就要認為那就是太子爺了。”
軒轅弘突然一笑,“這也就難怪三年你都沒查到熙熙的下落,若是容貌都改了的話,你又如何去查?隻要熙熙還活著就好。”
“是,奴才也是這麼想的,”不是葉公公想打擊軒轅弘,可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那位變身為楊西西的太子爺是真的不認得黃沙能夠您了,“隻是,奴才認為,太子爺恐怕發生了不小的事情,否則,又怎麼可能認不出皇上您來。”
“朕不想聽這些,讓人加緊查,朕要第一時間確定,那究竟是不是熙熙?”軒轅弘說到這裡,想了想:“還有,你給幾個老臣透露點風聲,立大皇子為太子之事暫時不要提及。”
“是,皇上。”葉公公心裡是很滿意的,在皇上心裡,所有的皇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太子爺,在他葉公公心裡也是同樣如此的,隻是,想到太子爺,他心裡暖暖的同時,又忍不住擔心。
軒轅璃回到他的府邸,那些賓客早就有眼色地離開,“用最快的速度,查清出現在諸葛清淩身邊的四個人的底細,”那個叫司月的女人是不是長樂侯府真正的嫡女他並不關係,今天這件事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跟他的關係並不大,問題是出在長樂侯府的。
唯一讓他在意的是,今天軒轅弘對那個叫西西的年輕男子的在意。
“主子,那要不要?”管家低聲說道,意思很是明顯。
軒轅璃搖頭,“暫時不要,”通過三年的努力,即使是父皇有立他為太子的意思,可畢竟他還不是太子,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還是不要做多餘的動作,再說,諸葛府的黑衣衛要保護六個人,恐怕除了父皇下旨處死,想要暗中下手,得逞的幾率幾乎是沒有的。
再說,司月一行人,靜院裡,諸葛清淩給楊天河把脈之後,“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
三人聽了這話,都鬆了一口氣,司月板著臉看著楊西西和楊興寶,沉著聲音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冷靜下來的楊西西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現在回想起來,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的他為什麼會那麼地衝動,“司月。”這麼多天的相處,雖然諸葛清淩沒有給他們一家人一個笑臉,可卻是極其喜歡他們的,看著兩個孩子低著頭一副我錯了的可憐模樣,有些忍不住地開口,想要替兩人求情。
“舅舅,”司月瞪大眼睛看著楊西西和楊興寶,“他們兩個就是被楊天河給慣得,如今都無法無天了,出來。”
諸葛清淩跟著三人出門,讓管家在裡麵照看著,回想著司月的那話,心裡完全不讚同,要說慣孩子,司月自個兒不也寵的沒邊了嗎?
外間裡,司月冷著臉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兩人,“小寶,你站一邊去。”
“娘親,”楊興寶小聲地叫道,努力地嘟起嘴,那看著司月的小眼神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一邊去,今天這事不是你用這一招就管用的。”司月瞥開臉,不去看楊興寶,硬著心腸說道。
楊興寶垂下兩個小肩膀,同情地看了一眼楊西西,哥哥,我幫不上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楊西西,你膽肥了你啊,”想到西西今天衝動的行為,她都隻敢對著長樂侯說那樣的話,她不相信西西不明白,皇上和公主代表的是什麼,竟然還敢直接盯著兩人怒吼,在想到今天所受的驚嚇,還有躺在裡麵的楊天河,說完這話,“啪”的一聲用力地拍了一下一旁的桌子,“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麼?”
“娘親,他們都不是好人,明明錯的是他們,”楊西西有些心疼司月的手,可一想到娘親所受的委屈,還有爹受到的驚嚇,對那一群人,他心裡更恨了。
“哦,那你想怎麼樣?”司月的臉越發的陰沉了。
“殺了他們,讓他們為外祖母償命,”楊西西心裡卻是是那麼想的。
“那是皇上和公主呢?”
“那老妖婆不是好人,那皇上就是昨天的拐子,而且還跟那些壞人站在一起,我討厭他們。”楊西西的臉上毫不掩飾對那些人的厭惡,想了想,小聲說道:“隻可惜,以我的功夫皇宮進不去,否則一定要給那壞蛋一個教訓,不過,”突然,眼睛一亮,“長樂侯府還是可以。”
一聽這話,司月覺得她都要被這死孩子給氣炸了,再看著他一丁點都不知道錯的樣子,更是怒不可遏,站起身來,揚起右手。
“娘親,”
“司月。”楊興寶和諸葛清淩的聲音同時想起。
楊西西愣愣地看著司月揮下來的手,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曾經也有人就是這麼一巴掌毫不猶豫地扇了下來,心猛地一痛,臉色也跟著白了。
看著這樣的楊西西,司月哪裡嚇得去手,她能對自己狠,也能對楊天河狠,可兩個孩子,她是真的舍不得動一跟手指頭的,硬生生地停在了離楊西西的手不不遠的地方。
楊西西回神,就看見自家娘親眼淚嘩嘩地往外流,原本準備著挨打的他頓時就手足無措起來,“娘親,”
“你這死孩子,”這一生叫喚,讓司月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說道:“怎麼就那麼衝動,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爹,還有小寶怎麼辦?嗚嗚,你是想要嚇死我們才甘心嗎?”
楊西西搖頭,紅著眼說道:“娘親,你彆哭,我知道錯了。”
司月也不想讓孩子看笑話,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到今天所受到的驚嚇,她現在都覺得渾身發冷,這一哭就停不下來。
一旁的楊興寶一看自家娘親哭了,也就忍不住跟著一起哭。
看著站在麵前哭得都快上氣不接下氣的司月,楊西西噗通一聲跪在司月麵前,“娘親,要不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錯,不然爹也不會受驚,也不會累的娘親擔心。”
說完,抓著司月的手就向自己的臉招呼去,“啪”讓毫無準備的司月手疼的同時,嚇了一大跳,連哭都忘記了,“楊西西,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手。”
“娘親,”楊西西眼裡閃著淚光,卻沒有哭出來,抬頭看著司月。
司月深吸一口氣,坐回椅子,這時也不顧潔癖什麼的,用袖子一抹臉上的淚水,“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今天你會這麼失常?平日裡我認識的西西可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娘親也察覺了嗎?”楊西西有些茫然,隨後搖頭,“我不知道,今天看到那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就討厭得很,娘親,你說,我以前會不會認識那人?或者他是我的仇人?”
“那人,你是說皇上?”司月的心猛地一跳,她想過西西的身份很高,可要是跟皇上掛鉤的話,恐怕就更加不簡單了。
“恩,”楊西西點頭,“娘親,你說的我都明白的,他們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公主,我們隻是平明百姓,惹不起他們,隻能忍著,可我就是忍不住,就是現在想到今天的場景,依舊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燒著。”
看著迷茫的楊西西,司月靜下心來,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了嗎?無論西西什麼身份,她和楊天河都當成孩子一般照顧,仔細想想今天的事情,西西雖然衝動,可也是在為他們打抱不平。
想到這裡,心裡的火氣沒有了,伸手,拭去楊西西臉上不止何時話落的淚水,“西西,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這一點你明白的吧?”
“恩,”楊西西用力地點頭,即使沒有血緣關係,這一點他卻從來都不懷疑。
“所以,不要害怕,隻要我們一家子在一起,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司月笑著說道:“以後,儘量避免見到皇家的人,若是不得已的話,西西,儘力忍住不要衝動,實在忍不住就算了,除了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就好。”
“娘親,”楊西西抱著司月的腿,臉在她的腿上不斷地蹭著。
“不過,西西,小寶,今天的事情你們還是要受處罰的。”司月開口說道:“去你爹床前跪著吧,若他不讓你們起來,你們就一直跪著。”
“恩,”對於這樣的處罰,兩個孩子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乖巧地進去領罰了。
諸葛清淩對於司月的行為一點都不奇怪,剛剛出來的時候,陰沉著的臉很像是那麼回事,不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自己倒是像個孩子一般地哭了一場,至於去楊天河床前跪著,這算是懲罰嗎?
他現在倒是很奇怪,雖然兩個孩子乖巧得讓人不忍心不寵著,可說實在的,他真的十分好奇,有這樣一對寵到沒邊的父母,這兩孩子怎麼一點都沒有長歪。
“你在擔心西西?”比起兩個孩子,諸葛清淩更想寵著這個外甥女。
“恩,舅舅,昨天晚上,還有今天,皇上對西西的態度?我總覺得不像是西西所說的那般,是仇敵關係。”司月笑著說道:“況且,與皇上為敵,西西還有活路嗎?”
諸葛清淩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彆擔心,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會讓黑衣衛傾儘全力權利送你們到偏遠的地方,好好地過日子的。”
司月一愣,倒也不奇怪,諸葛家世代戰將,怎麼可能一點實力都沒有,“舅舅你呢?”
“我啊,就在這個諸葛府裡了。”
“那我們也不會離開的。”司月堅定地說道。
“或許不會到那一步的,”諸葛清淩開口說道:“以後你不用擔心他們父子三人還有你的安全,無論去哪裡,都會有黑衣衛的保護,至少在京城,能與黑衣衛相比的暗衛就隻有皇上的。”
“多謝舅舅。”陰謀算計司月並不怕,可一家子人的安全一直就是她進京城以後最擔心的,如今這個問題都解決了,她就可以好好想想,下一步該如何做了。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諸葛清淩木著臉坦然地說道,“其實,之前雖然有長樂侯府下人的證詞,可我心裡並沒有完全信任你的,之所以要求滴血驗親,也有我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原因在裡麵。”
司月有一瞬間的詫異,隨後也就釋然了,她前世今生的那些經曆跟眼前之人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如果諸葛清淩輕易地相信了她,那才奇怪呢。
“舅舅,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