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第 391 章 質詢與開後門(1 / 2)

托拜厄斯?

怎麼會是托拜厄斯!

如果說斯科特這個名字連帶著他本人出現在這裡, 對於現場的人來說是一場不小的衝擊;

那麼,當托拜厄斯這個姓氏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這種衝擊就已經變成了堪比核彈爆炸時候那樣的震撼——

整個會場先是靜默了幾秒鐘, 接著,嘩然一片!

誰是托拜厄斯?是他們所想的那個托拜厄斯嗎?

那個姓氏······又是怎麼會和眼前這個少年產生關聯的?!

在場的許多人覺得頭腦發蒙, 一時間竟是難以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剛剛不是還在看神殿的那些選手們耀武揚威, 怎麼才過了幾分鐘, 就變成一個失蹤已久的少年突然回歸, 還在自己的名字後麵冠上了“托拜厄斯”這樣特殊的姓氏?

等等,最重要的一點難道不是在於······

他竟然真的能將這句自我介紹說出口來嗎?!

——這並非是那些貴族們太過大驚小怪, 而是因為能來到中央宮殿宴會上的貴族之中, 本身就有著幾個“托拜厄斯”在。

但和斯科特完全不同的是, 他們雖然出身自這個家族, 自詡也是托拜厄斯家的後代, 但其中沒有一個人能像少年這樣在所有人的麵前堂堂正正地介紹出自己的名字來。

如果要細究其原因,恐怕隻會和幾百年前隕落的那位傳奇法師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因為在對方意外死亡之後,所有的托拜厄斯在介紹自己的時候,不管用怎樣的方法去表達, 都無法將自己的名字和姓氏同時關聯起來——

假設一個人的名字叫做湯姆·托拜厄斯,那麼他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就最多隻能說到“我叫湯姆”這樣的程度。

這是來自於傳奇法師的詛咒——許多人都這樣堅信著。

據說, 是因為那位叫做菲爾的全係法師在生前太過傲氣,認為家族後代中還沒有出現能和他一般配得上這個姓氏的人物,所以在他隕落之後, 所有的家族後代都不可使用和他一樣的姓氏。

這說法是何等的狂妄!

可是,如果結合那位法師生前的種種表現來看,竟然也讓人找不出什麼值得辯駁的點來。

從那之後, 托拜厄斯這個姓氏就成了隻能在眾人口中出現、卻無法被自我介紹的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有人幾乎都默認了這個規則,也默認了這個“不能說出口”的姓氏單獨存在於帝都的貴族名單裡,可是今天他們卻聽到了什麼?

有人說自己姓托拜厄斯,並且真的將完整的名字在眾人麵前宣布出來了!

這樣的場景又意味著什麼呢?

有的嗅覺敏銳的人早已經屏住了呼吸,期待著接下來的事態發展——他們有預感,這將會是一個完全不輸於所謂神明祝福的重磅炸彈!

而還有一批人,則是聯想到了前段時間的種種跡象,表情紛紛變得精彩紛呈了起來。

其中有一個人的表情最為奇異。

坦尼森·格雷格瞪著眼前這個宛如光輝之貌的少年,原本的驚豔卻早早地被一種名為心絞痛的感受所取代。

等一下,等一下!!

坦尼森·格雷格摘下了自己的眼鏡,用力地擦拭了好幾下之後,才重新戴回自己的臉上。

這孩子······這個叫斯科特的孩子剛才在說什麼來著?

他叫斯科特·托拜厄斯?

之前被傳遞到格雷格家的那張紙條上所說的又是什麼來著?

【菲爾·托拜厄斯的繼承人會出現在皇室的宴會上。】

······誰的繼承人?

坦尼森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在這個頭腦風暴的過程之中,他還看到了許多平日裡有過交集的麵熟的臉龐。

他們或許都是貴族中的人精,可是在沒有小道消息提前作弊的情況下,誰又能第一時間聯想到這兩個事件之間的關係呢?

幾乎是瞬間,坦尼森就明白自己此時應該做些什麼了。

“神明在上!”坦尼森低呼一聲,這聲短促有力的呼喊瞬間引起了周圍所有同僚的注意。

“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坦尼森?”

其他人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

“他說他姓托拜厄斯!嘿,想想那座高塔吧!······他會不會就是那個菲爾·托拜厄斯的後代!”

坦尼森的熱血衝上了頭顱,理智卻早已經清晰地分布在了大腦的每一處角落裡,他大聲地將自己的任務喊了出來。

旁邊的貴族們臉色宛如打翻了調色盤一般,紅橙黃綠各種顏色變了好幾遍,才終於在各位熟人的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空白——

菲爾·托拜厄斯的後代?

嘶······

他們看向那安穩站在原地、仿佛沒有被周圍的一切所影響到的少年,對方像是也察覺到了這邊的注視,將臉龐轉了過來,露出一抹坦然自若的微笑。

此時的笑容既像是默認,也像是一種無需言說的高傲。

乖乖······

這可是個大新聞啊!

******

【他們一定被嚇壞了。】菲爾的聲音從書本的夾頁中傳了出來。

不用看,就能想象到法師先生現在的表情有多麼不屑。

【就算現在是幾百年後,那些膽小如鼠的家夥的後代也都是差不多的德行,今晚回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宅邸都會徹夜亮著燈。】

菲爾的點評雖然毒辣,但從來都是不無道理的。

斯科特看向周圍那些含義各不相同的目光,在心中回應說——

[沒辦法,誰讓我是唯一被承認的‘托拜厄斯’呢?]

沒錯,

正如其他貴族們所猜測的那樣,當初被禁止提起的姓氏果然是和菲爾本人有關。

誰也沒辦法猜測當初的那位法師到底有多麼的驚才絕豔,以至於不過是臨死前隨手布置下的一道魔法,到現在都無人能夠替托拜厄斯的家族解除——

斯科特原本想問托拜厄斯家究竟對菲爾先生做了什麼,可是在注意到法師先生那默然的神色後,他將自己的疑問都存回了心裡。

菲爾先生並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雖然在外界的傳言中,法師先生向來都是傲慢、固執、偏激、有著天才可以擁有的一切古怪性情的形象,而人們向來用辛辣的口吻調侃著對方的古怪,並且用自以為寬容的語氣說上那麼一句——

“可能這就是天才吧,天才不都是這樣?”

這其實對菲爾先生真的很不公平。

在斯科特的認知中,法師雖然有著自己的脾氣,熱愛毒舌和抨擊摯友,但卻不是那種冷心冷腸的性格。

如果不是真的受到了不可原諒的傷害,他又為什麼會讓自己出生的家族背上這樣可笑的詛咒呢?

至於那傷害究竟是什麼······

斯科特的視線在某個青年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對方眼底的嫉妒和警惕簡直快要凝結成了實質一般——

這會是麵對同族時的正常反應嗎?

不,當然不會。

而結合當初菲爾先生被迫“死亡”的絕望情景,托拜厄斯家族在當時所做的事情······

背叛和劃清界限,無疑就是這二者之中的一個吧?

斯科特朝著對方點點頭,在那人錯愕的眼神中,嘴角揚起一抹不帶情緒的笑意。

“沒錯,我正是菲爾·托拜厄斯的後輩,斯科特·托拜厄斯。”

“我將延續先輩的意誌,將魔法的光輝繼承和傳播在人類的土地之上。”

少年主動當著所有人的麵走上前去,向著宴會廳正中央座椅上的人遙遙俯身致意。

在那裡,有著全場最繁複的紗幔和最馥鬱的香氣,有著全場人數最多的侍者和女仆,同時,也有著全場地位最高的人——

帝都的皇帝陛下。

那位臉色蒼白的老者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位最後出場的少年,像是想通過對方的麵容來看到其他的誰似的。

良久之後,才長歎一口氣:

“可真像啊。”

意氣風發,少年才俊,宛如神明造物的相貌以及眼底鎮定閃爍的智慧之光——

這位皇帝陛下所說的“像”,所指的是誰和誰的相像,已然是不言而喻。

這個少年說的竟然是真的!

有了皇帝的背書之後,就算是再不想承認的人,此時也已經瞪大了眼睛——

這個叫做斯科特的平民選手,竟然真的搖身一變,成了那位傳奇法師的後代!

而他剛才說了什麼?

將延續先輩的意誌,把魔法的光輝傳播在人類的土地之上?

這難道是在說······

還沒等人們想到具體的內容,就忽然聽到有誰不屑地冷笑一聲。

“您可千萬彆被這個騙子給欺騙了!”

尖銳的質詢帶著嘲諷的不屑,第一時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誰會在這個時候沒眼色地去打斷皇帝和斯科特的交談?

當人們的視線在場上尋找了一圈,最終落在轉學生的區域上時,才終於找到了說話的對象。

剛才開口說話的人正是安夏的搭檔,同時也是此次學院競賽中的優勝者之一,一位大塊頭的健壯騎士。

對方長著一張正氣凜然的臉,單看這張臉在說話的時候,讓人莫名的會覺得十分有說服力。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被打斷了交談的皇帝沒有生氣,反而緩聲問道。

這位老者的聲音並不算大,可意外的,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邊都能清晰地聽到對方所說的字句。

斯科特抬眼看了眼旁邊的空氣,眼神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這時,被詢問的那正義騎士像是把這句話當成了某種認可或者鼓勵,不僅表情變得更義憤填膺,連動作都跟著激動了幾分。

他上前一步,大聲地說道:“因為我認識這個家夥!”

“我看過他在東厄城時期的錄像,鑽研每個對手是參賽者必備的準備環節,相信在座的所有選手也都能看出來吧!”

“他根本就不會什麼魔法,他是個隻能使用劍氣來戰鬥的禁魔廢物!”

那騎士伸手一指,手指已經穿過了人群的間隙,正正好指向了斯科特所在的位置上。

“像是這樣的一個啞炮,又怎麼可能是那位傳奇法師的後代?就算我不是帝都的人,也知道那位菲爾·托拜厄斯到底有多麼高傲和挑剔,就連死去的時候他都沒挑到一個符合標準的弟子!”

“而這樣的一位存在又怎麼能會承認一個不會魔法的廢物呢?”

“不管是他自己編造的身份也好,還是他口出狂言說要代表傳奇法師傳播魔法也好,都不過是為了自抬身價所編造出來的徹頭徹尾的謊言罷了!”

他的聲音慷慨激昂,像是在指責某個無恥至極的騙子、將對方的所有遮羞布都統統扯下來摔在地上一般,眉宇間儘是正直勇敢的神色。

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就是被這神色所打動,心中也下意識地認同起了對方的說法來——

是啊,雖然這外地的選手並不清楚托拜厄斯的姓氏有什麼特殊性,但最少對方有一個問題說對了。

這少年一口一個“延續”,一口一個“繼承”,就好像他當真接手了那位傳奇法師的遺產,馬上要把對方的學術理論什麼的發揚光大似的。

這樣唬人的說辭,竟是真的把他們給唬住了!

說不定對方就隻是菲爾法師遺落在民間的後代罷了,在對方早已隕落多年的情況下也不過是多了一層沒用的光環,根本不值得彆人那樣另眼相待!